「誰說不是,這王家姑娘也是個不要臉的,這才和離多久,又攀上了位早有夫人的……」
「……」
周遭議論之聲越發激烈,那些異樣的目光時不時落在馬背上的二人身上,可馬背上二人卻渾然未覺。
趙承嘉自然知道他今日之舉過於衝動,當街如此定是少不了被朝中某些人拿住把柄。
這於他,自然不是好事。
可他聽得凝露說王玉盈是懷了他的孩子要被逼著嫁去孫家。
他如何能忍得了?
王玉盈是他藏在心底的人,那個孩子亦是他的血脈,當時是,他腦中唯有一個念頭,便是要將她與他們的孩子,都帶回來。
不過等真正將王玉盈抱上馬之後,他也稍稍冷靜下來,開始細思如今的情況。
近些日子,其實朝中並不太平。
天子數日前去圍場圍獵,從那日之後便說是感了風寒,一直在寢宮中好生養著。
不說早朝,就連這些時日遞上去的摺子,都始終堆積在一旁。
天子登基雖沒有幾年,可這幾年間他向來勤政,即便當真是風寒,按理來說也絕不至於到連遞上去的摺子都不曾批覆的程度。
一日兩日倒也罷了,到如今算來已經有五六日。
如此之下,自然不免開始有各種傳聞流出。
有人猜測天子此番怕不是風寒,而是得了重病,怕已經是臥病在床,甚至早已是神智不清,否則為何連遞上去的摺子都無法批覆?
除此之外,也有人揣測天子根本不在宮中,更有大膽些的,揣測他已經駕崩也是有的。
不過這些都只是背地裡的揣測,明面上,卻是無人敢如此說的。
但只是這些揣測,便足以讓如今的朝局生出動盪來。
在這當口,其實無人會在意他這樁看似嚴重,但實際上往小處說,也不過就是樁上不得台面台面的風流韻事罷了。
沒人會在這種時候去深究。
想到此處,趙承嘉的心底微松,他的目光落在懷中女子身上,神色也柔和許多。
「你既是懷了我的孩子,怎麼連我都瞞著?」他雖問起這事,可語氣中卻沒有半分責問的意思。
王玉盈倚靠在趙承嘉的懷中,心底是頗為得意的,只是面上卻不顯露,只低垂著眸子,輕聲解釋著,「阿盈才得知此事,一時間也是六神無主,只想著若是告知表哥,怕是免不了要令表哥為難,所以……所以才沒有告知表哥,並非是有意隱瞞。」
原來她都在為自己考慮。
明明遭遇了這樣多不公之事,卻還一心想著自己,竟是連孩子這樣的大事也只想著一人扛著。
趙承嘉想到此處,自然是越發心疼,「往後在侯府,有我在,沒人能欺負得了你和我們的孩子。」
「我們的孩子他……」王玉盈的手撫上腹部,神色已經是悲痛欲絕,「凝露只想著能讓侯爺儘快來救阿盈於水火,怕是不曾來得及與侯爺說清,我才回了家中那日,母親便已經令人灌了我一碗落胎的湯藥,這孩子……早已是沒了。」
趙承嘉眸色沉得厲害,他萬萬沒想到那孩子竟是已經沒了,「那是永寧侯府的血脈,你母親竟是這樣大膽!」
那是他的孩子,哪裡能這樣無緣無故地被人灌了落胎藥?
傳出去豈非是天大的笑話!
王玉盈忙道:「母親並不知這孩子是侯爺的,後來我央求她,與她說這孩子其實是侯爺的,她卻也不相信,只說侯爺早有了夫人,萬萬瞧不上我,還說是我與哪個野男人……」
她說著,好似心下當真有萬般委屈,眼淚宛如珠子般顆顆滾落了下來。
趙承嘉拽緊了韁繩,面色也越發不好,「這樣的人竟還是你的母親,她如何配?」
眼見趙承嘉竟頗有要去找李氏算帳的意思,王玉盈心底自然是得意的,畢竟他前頭對自己還頗為冷漠,如今卻能因著自己的三言兩語而被牽扯住情緒,這感覺實在不錯。
不過讓趙承嘉當真去尋李氏的麻煩也並非王玉盈的本意。
畢竟對於她的事,李氏知道的實在不少。
倘若一切都盡數捅破,對於她而言,也實在不算好事。
所以她用帕子抹了眼淚,反而替李氏求了情,「她畢竟是阿盈的母親,還請表哥莫要與她計較……」
趙承嘉沉默了一會,最終也只是嘆了口氣,「阿盈都如此說了,也只能放過她了。」
王玉盈貼近趙承嘉的胸口,輕聲說了句,「多謝表哥。」
女子的氣息輕飄飄地從他脖頸處掃過來,近乎勾人的香氣就這般纏繞著到了他的耳邊,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