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大型舞池離開,隨著婉轉的小道散步。
葉蓮娜一邊用紙巾擦淚,手上的珍珠串鏈不停響起清脆的聲音。
路邊的植物被設計師計算得一絲不苟,層層疊疊的綠葉和樹枝完美擋好某個地方的視線,又在道路相接的地方意外大方。
為了配合整體大會展的建築風格,燈具採用幾何狀的燈籠,在地上發著昏黃的幽光,形成小小的黃暈。
而有些路又掛起流蘇燈帶,拐彎看到的時候,像誤入夢幻的精靈世界。
葉蓮娜粗糙地擦著臉。
除了把葉十鳶送來的衣服穿好,葉蓮娜對待其他方面能有多敷衍就多敷衍。
長發紮成不倫不類的雙麻花辮,臉上只擦了最基礎的乳液和散粉,陰影和眼線都沒畫。
粉色容易令人遐想,紅色過於鮮艷,葉蓮娜塗上裸色唇膏以顯禮貌。
好處就是流淚不會糊妝,葉蓮娜不客氣地擦拭,絲毫沒注意真正的肌膚裸露出來。
景伯樓眼睜睜看著白裡透紅的膚色從微黃的粉塵露出來。
景伯樓對Omega的社交不太熟悉,不知道這種情況要不要提醒。
但是女孩一邊擦淚,一邊偷偷抬頭看他,又大又圓的黑瞳里滿是依賴和信任,像晶瑩的滴珠葡萄。
「你的妝,」景伯樓語氣平靜,「有點花了。」
女孩驚訝地雙手捧臉,一幅不小心幹壞事的表情。
所幸廁所離得很近,到門口前,葉蓮娜指了指自己的智腦,加好友的意味如此明顯。
景伯樓把自己的豆蔻二維碼拿出來。
通過好友申請的時候,景伯樓在理由里見到女孩的名字。
原來她叫葉蓮娜。
豆蔻頭像是一頭正對著鏡頭的狼臉,叫風中一匹孤獨的狼。
簽名:一抹憂傷、坐封的心、寂寞的等待、為了愛你①。
景伯樓打開交流主頁,把自己的名字打出來。
葉蓮娜微微低頭看著智腦里的名字,意識到什麼臉紅起來,一幅想把自己的頭埋進沙子裡。
「怎麼了?」景伯樓微微低頭。
葉蓮娜克制抓地的腳指頭,在豆蔻打字輸入。
【風中一匹孤獨的狼:我把名片弄成這樣是想過濾那些騷擾的人】
「有效果嗎?」景伯樓問。
葉蓮娜紅著臉點頭,仿佛承受不住來自公開處刑的羞恥,轉身小碎步跑進廁所。
第5章第5章
葉蓮娜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會遭遇公開處刑。
她的社交圈子太小,接觸的也都是關係比較好的Omega。
每次當面加好友,對方都會檢查一番主頁,以為自己掃錯二維碼了。
有的會放肆大笑,笑得直喘氣;有的get到了,說下次相親就這麼幹。
像景伯樓這樣一臉平靜的人是第一個。
在其他人面前,葉蓮娜能娓娓道來為何設置這樣的風格。而在他面前,莫名的羞恥涌到臉頰。
葉蓮娜在鏡子看到自己的臉已經紅透了。
在皇冠貝母,Omega廁所提供的服務達到令人稱奇的水平。
除了提供生理用品的自動售貨機,還有提供各類化妝品小樣的自動售貨機。
葉蓮娜買了一瓶卸妝水,容量剛好可以用完一次。
仔細把臉上的妝容卸乾淨,微量容器扔到台面的化妝品回收箱。
從水池抬起身,葉蓮娜在鏡子面前猶豫。
要不要再買點化妝品小樣?
葉蓮娜打開自己的智腦看時間,已經九點了。
通常無花果舞會開放時間在7點半到12點半,還有充裕的時間,不知道景伯樓急不急著走。
他說是來混活動學分,自己的活動學分也混到了。
但是很想和他繼續在一起。
葉蓮娜打開對方的豆蔻名片。
景伯樓豆蔻叫Zero,頭像是一張時間表。
是鐘錶形狀的時間圖,只是沒有指針和分針,葉蓮娜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用這種頭像。
簽名處是空白的。打開朋友圈,倒是開放了全部時間線,最近一次發布是5年前了。
Zero:星艦看宇宙
一張清晰的宇宙圖。
啊?他是航天軍嗎?
葉蓮娜有點傻眼。
【我笑了:葉子你還沒走?】
是露西的私信。
【風中一匹孤獨的狼:今晚我晚點走】
【我笑了:好吧,我還以為你遇到什麼麻煩了,沒事,多待會】
【風中一匹孤獨的狼:好】
葉蓮娜再次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再糟糕不可能比三年前還糟糕,就這樣不化妝吧。
葉蓮娜又猶豫了下,把自己兩邊的麻花辮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