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韶國將士開始後退,寧東軍離失陷的界碑越來越近。
終於,他們看到了界碑。
一看見,憤怒又一次被點燃。多年過去了,東韶國還是一樣的低賤。
他們用各種惡臭的東西澆灌界碑,一層又一層,他們已經看不清碑面上的字了。
季與京只是淡淡地瞥了眼便撤回了目光,對著一部分已經退回界碑那邊的東韶兵士。
「主將是誰?」
侯庭:「是我。」
季與京揚劍,冷光明晃晃,指向了侯庭,「界碑擦乾淨。」
「跪著擦。」
「賤民,你放肆,竟敢這麼對我們主將說話。」
季與京嘴角動了下,「賤又如何?你們今天都要死在賤民的劍下。」
跟著,他又重複了一遍,「界碑擦乾淨。」
「跪著擦。」
侯庭被激怒,拔刀沖向了季與京,眼中燃著赫赫戰意。
很早以前,他就聽說過季與京,皆是從同僚那裡。
他們說潯國國運雖在衰退,可不可否認地,他們擁有許多驚才絕艷的將領。
比如說吳庭善,又比如季與京。
他們不死,潯國就不可能被真正滅國。
後來他們一再地敗在了季與京的劍下。
一個殺神,用的竟是最飄逸出塵的劍。
他早就生出了同他打一場的心思,今次,機會終於來了。
最暴力的對戰,拉開了帷幕。
有一瞬,刀劍撞到一起。微弱的火星迸發,兩個人的手都被震麻了。
一炷香的工夫後,侯庭的呼吸開始亂了。
季與京看在眼裡,持續強打,內力瘋狂外涌,仿佛永無衰竭的一天。
局勢演變至此,侯庭的眼眸中終於起了波瀾。
季與京後勁太強了。
他到底是怎麼訓練的。
呲
劍尖終於刺進了侯庭的身體,聲響微弱,卻是讓人心驚膽寒。
季與京一寸寸往前,劍一寸寸深入。
侯庭急步後退,十數步後他徒手握劍,硬生生地將劍拔出。
血液鮮紅,四濺。
有一些,撒到了界碑之上。
季與京的劍再度指向了侯庭,
「跪著擦乾淨。」
「本將但凡有一點不滿意,當年三溪鎮的鄉民如何死的,本將就讓你們這些人如何死。」
「本將親自動手。」
「你開不開心?」
季與京的黑眸亮得有些詭異,他就像是揭開了封印的魔。
最擅以暴制暴,毫不留情。
侯庭沒和季與京對戰過,如今一戰,只覺他和傳說中一般兇殘。
他清楚,季與京不是說說而已。
倘若他沒能讓三溪鎮界碑恢復乾淨,他會虐殺他,眼皮子都不會多眨一下。
懼怕,控住了侯庭。
可他一國名將,能敗,不能受此屈辱。
他不顧傷口疼痛,再度撲向了季與京。
一劍,兩劍,三劍……
侯庭終是倒下了,但他不悔。
成王敗寇,自古如是。
為將半生,總算是遇見了像樣的對手,這一生,也不算虛度。
季與京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也僅此而已。
這一眼過後,他又望向了東韶軍。
「副將是誰?」
這樣來了三回,終於有人跪在了三溪鎮界碑前。他撕了自己的袍子,細緻地擦拭著被他們弄髒的界碑。
動作間,他的脖子時不時擦到季與京的劍,鮮血滲出,痛意尖銳。
時間隨風掠過,界碑漸漸回歸它原本的模樣。
等它徹底乾淨,葉霄和徐羨各自拎了桶水過來,又細緻地將其擦了幾遍。
仿佛它是他們的老友。
它安好,他們才能安心。
第37章 季與京,我心中的蓋世英……
酒席結束。
在林青黛的堅持下,喜氣濃馥的大堂內,她挨個給家中長輩敬了茶。彼時她已經除去了壓得她頭疼的珠釵首飾,換了套綠色的婚服。質地精良的緞,襯得她越發貴氣出塵。
模樣生的那般好,又是和善禮數周全。
長輩們看著喜歡極了,紛紛拿出攢了很久的金飾,每個匣子都是沉甸甸的。
「太多了,黛黛都要拿不動了。」
林青黛朝著長輩們笑,甜蜜又乖軟的模樣。
長輩們觀其神色,忐忑的心終是安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