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轉過頭,對著亓官殊露出一道陽光燦爛的微笑,孩子氣般扯了扯亓官殊的衣袖:「師尊,我已經長大了,按理說,也該擁有一位屬於自己的藥人了,師尊,你可不可以把這個家夥給我呀?」
「……你想要他?」
亓官殊彷佛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他揚了一下唇角,卻沒有立刻答應下來。
反而是意味深長的開口問道:「本尊記得,關於祭祀一事,你也負責其中些許,可今日,似乎祭品那邊,出了一些問題啊?」
作為大祭司的弟子,百里若在堯疆的地位並不低,許多有關祭祀的事情,也都是由百里若負責的。
這麼多年,他還從來沒有出過任何差錯,唯獨在這一次,他臨時接了另外一個任務,幫祭司殿處理一家不聽話的雜碎們,才忽略了祭品的看守。
正是最重要的主事人不在,反而一個不留意,讓小乞丐帶著人搗了亂。
百里若不清楚小乞丐是誰,可是,在堯疆之中,非我族類,還非中原貴族、修士,就只剩下一種可能性了——那就是——被堯民買回來的祭品。
看小乞丐的模樣,就知道他不會是什麼貴族,如此粗鄙骯髒之輩,除了祭品,也沒有別的可能了 。
朝著小乞丐的方向冷笑一聲,百里若點了點頭:「知道,此事是弟子失誤,不過祭品一事,弟子早已另有他法,師尊放心,不會耽誤祭祀。」
說罷,百里若又低下頭去,裝出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如果他有耳朵的話,怕是已經耷拉了下來,他低著聲音祈求道:「好師尊,他只是一個祭品,什麼都不是,論能力論才情,論長相論心性,你有我就夠了,所以……把他送給弟子,好不好?」
也不知道百里若是怎麼把一句正常的話,說成這樣曖昧不清的。
亓官殊從百里若的手中,抽出自己的袖子,末了,還略帶嫌棄地用靈力,將剛才百里若觸碰到的地方,全都用火焰灼燒乾淨。
眼看百里若的表情木了一下,亓官殊才開口說道:「不值錢的玩意兒,你拿去就是,玩死了記得扔遠點,別髒了本尊的地方。」
至於會不會影響到祭司殿的名聲,他才不在意呢。
堯疆大祭司喜怒無常,性格冷漠,視萬物生命如草芥,殘暴不仁。
這些只要稍微打聽一下,三歲小孩都能給你背出來。
反正都已經如此不堪了,害怕什麼多一條人命嗎?
得到了新玩具的百里若高興極了,他非常享受這種被師尊「關懷」的感覺。
哪怕亓官殊說的,是不要弄髒這裡,可是在百里若的耳中,就是亓官殊在說:隨便你玩,凡事有本尊罩著。
「多謝師尊!」
百里若沒有再繼續跟上去,他知道,師尊這是要去休息了。
他不會在這種時候,犯蠢上去打擾亓官殊。
固然他是亓官殊的弟子,但亓官殊可並不會因為這層身份,對他有多少特殊。
百里若是站住了,可小乞丐不知道啊,他還疑惑為什麼這個人要突然停下來,不跟上去了。
撓了下頭,小乞丐小心翼翼地走到百里若身邊,試探問道:「再不跟上去,神仙哥哥就要找不到了……」
「……」
嘖,差點忘了這還有個討人厭的東西。
送走師尊的喜悅消失,百里若的唇角抿起,緩慢轉過身,退開了幾步,似乎是在嫌棄小乞丐身上的味道。
他的動作做的並不隱蔽,又或者說,他完全是故意讓小乞丐看清楚他的態度。
用手捂住口鼻,百里若冷笑一聲,用中原的話說道:「本來我應該讓你跟上去,好好感受一下師尊的手段,但我不想讓你見我的師尊,也不想髒了我家師尊的手,所以……你最好不要抱有什麼天真的心思,意圖接近師尊。」
堯疆的大祭司固然性格乖張,可他長了一副好容貌,尤其他還總是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清冷模樣。
即便再多女子明白大祭司手上沾滿的血,比她們的年齡都多,卻還是會大膽到前來偷看大祭司,亦或是想要爬上大祭司的床。
所有人都想著一步登天,大祭司在堯疆的地位,可比幾個皇族還高上太多了。
只要能一舉成為祭司夫人,可謂是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有這種想法,也不只有女子,不少自詡身若薄柳,面若潘安的男子,也動過這樣的心思。
可惜,他們有這樣的想法,卻並沒有這個命去享受。
在大祭司還沒有收徒之前,所有意圖爬床和偷看的人,無一例外,全都被大祭司剜去了雙眼,亦或是砍斷了手足,毀去五感,扔入了萬蛇窟。
直到他收了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徒弟,自那之後,這些對大祭司抱有不軌心思的人,全都變成了徒弟的練習對象。
用百里若自己的話來說——
殺人的本領,自然是殺人時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