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
獨屬於凱因斯的私密空間在他面前敞開,卡利西爾忽然覺得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涌動血管之中,於指尖留下酸麻。
他既然沒有鎖門,應該就是要我進入清掃的意思吧。
卡利西爾在心中默默地想著,邁步走進了這片神秘而幽靜的秘密花園。
凱因斯的臥室不大,家具簡單。
一張床,一個衣櫃,還有一整面牆的書架。
書架上放滿了書籍,按照字母順序排列,從社科歷史到科學讀物應有盡有,像個小型的書店一樣。
書架下有一張方桌,桌上擺放著幾本書,應該是凱因斯近日閱讀的。
卡利西爾走近打量,一本、兩本、三本……全是醫學讀物和復健指導,書頁中夾著書籤,卡利西爾小心翼翼地翻開,書頁內容是如何做復健按摩,黑紙白字間有凱因斯墨藍色的筆記,一筆一划地記錄著學習心得和實踐要領。
啪——
卡利西爾倏地合上書本,像是燙手一般快速放回原處。
臉頰上的熱度灼地他喉頭乾燥,凱因斯為他按摩時指尖划過皮肉的觸感再度浮現腦海,連同凱因斯掌心的熱度一併傳來……
冷靜……卡利西爾……冷靜……
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木質香,無聲無息地包裹著意外闖入的來客,溫和又強勢地滲透皮膚,沖刷著卡利西爾的全部感官。
卡利西爾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淡薄的緋紅順著脖頸一路向下。
雄蟲素的味道。
作為一隻被標記過的雌蟲,卡利西爾清楚地知道在雄蟲素相斥的作用下,自己的身體不會再被其他雄蟲的雄蟲素影響,但難抑的熱度在胸腔內衝撞,不受控的心跳逐漸加快,一下下撞得血脈升溫,撞得思緒翻湧。
身體的異樣讓卡利西爾不敢多待,立刻轉身,逃也似的離開了臥室,像是再晚一點就會墮入什麼萬劫不復的深淵……
卡利西爾最近的行為很奇怪。
凱因斯默默地想。
兩蟲相處的場合併不多。
自從卡利西爾恢復後,凱因斯便不再需要每天趕回家給卡利西爾做飯了。
往往只有早晨出門前和晚上入睡前兩蟲能碰上面,但最近碰面時,卡利西爾看上去總是一副心緒不寧的樣子。
凱因斯:「你今晚有空嗎?」
清晨,出門前,凱因斯狀似隨意地問道。
卡利西爾立刻挺直了腰背,表情僵硬:「有……有什麼事嗎?」
凱因斯:「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只是想約你共進晚餐。」
自從發現卡利西爾已經恢復後,凱因斯給他採買了許多衣服,供他外出時使用。
凱因斯這段時間忙於計劃,每晚回來時都是披星戴月,並不知道卡利西爾在他不在家的時候都是在哪,忙些什麼。
凱因斯對卡利西爾這些時日的古怪有所猜想。
卡利西爾的身體基本恢復,但精神海問題仍舊棘手。
凱因斯估計卡利西爾是因此感到不安,心想今晚或許是個合適的時機可以聊聊。
聽到一向寡言的凱因斯突然的邀約,卡利西爾故作鎮定的神情顫了一顫。
卡利西爾:「為什麼……」
凱因斯推門,平靜地回到。
凱因斯:「今天是我的生日。」
房門關上,一瞬沉默後,卡利西爾聽到了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
傍晚時分,凱因斯在日落之前推開了房門,入目的就是一隻正襟危坐的雌蟲。
卡利西爾:「您,您回來了……」
靈巧的舌頭像是灌了鉛一般,僵硬又笨重。
即便在與曾經的雄主相處時,卡利西爾也未有過這樣的時刻。
他從不是只溫順柔情的雌蟲,即便做著雌君,也依舊我行我素,哪怕在雄蟲素的脅迫下曲意逢迎,一旦雄蟲素的控制消散,便立刻恢復冷清的神智。
但現在……
酥麻了一整天的心臟在聽到開門聲的瞬間快速跳動起來,跳得他呼吸急促,跳得他心慌意亂。
凱因斯的視線掃過卡利西爾,落在身後的一桌美味佳肴上。
凱因斯:「你已經準備好晚餐了啊,辛苦了。」
凱因斯拿出從外帶回的一瓶扎著禮花的酒放到桌上。
凱因斯:「要喝點嗎?」
卡利西爾此前在軍部很少沾酒精,也不懂酒,他看不出這是一瓶價值連城的藏酒,但只是看著酒瓶上扎的暗金色的禮花,便覺得有些暈醉。
卡利西爾點了點頭。
凱因斯拿出醒酒器,起開瓶蓋,倒入,放置一旁。
凱因斯:「還需要醒一會,先用餐吧。」
晚餐期間,格外安靜。
兩蟲都不是愛說話的性子,很快用完餐。卡利西爾搶先一步起身收拾好桌上的餐具,凱因斯從廚房拿出酒杯,為兩蟲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