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晨只是笑,一雙鹿眼眨呀眨,一瞬不瞬的看著陸老五,小手抓著對方的衣襟,任由對方給自己擦汗,喘氣不均勻道,「子棋哥哥,你、你能、能教我練武嗎?」
他是有教練武的師傅的,那些師傅不是讓他扎馬步就是讓他舉重物,說這樣能給他打基礎,練習臂力。
可他一直都堅持不住,什麼扎馬步什麼練習臂力,就他這身子來說,真的是有心無力,所以爹娘把師傅換了一個又一個。
讓他直接練招數的也不是沒有,效果都不理想,昨天他帶著子棋哥哥回去外公家,子棋哥哥能抱著他扔高高,還能抱著他翻牆走。
和以前教他學武的師傅一模一樣,所以,子棋哥哥肯定是會武功的,他便求著爹娘,讓子棋哥哥給他當師傅。
他很喜歡溫柔好看,還會武功的子棋哥哥,不像別的師傅一樣,板起臉來嚇死個人。
陸老五愣了愣,顯然是沒想到這個小傢伙這麼早跑來是為了這件事兒,他哪裡會什麼武?學的不過是皮毛罷了,要教讀書識字他不懼,教習武還真不是他的強項。
摸著宴晨的小腦袋,他朝著樓下的小二哥喊了一聲,讓送熱水上來,這才牽著宴晨的手進了屋,細細解釋,「哥哥學藝不精,教不了你,你若是想讀書習字,哥哥倒是可以教你。」
宴黎在邊上瞧著老五這溫柔如春季暖陽一般,很是不服氣,憑什麼面對弟弟的時候這麼溫柔,對他就愛答不理的,他上趕著才能說上幾句話,他不服!
於是,臭著一張臉,酸溜溜的說,「那你咋不教我啊?我也想學呀?」
陸老五:「」你能上白鶴書院,還用我教?
書院裡的先生,哪個不比他學識淵博啊?哪個不是最低秀才功名在身的?輪得到他這個白身教啊?這不是在瞧不起秀才麼?
默了默他本想解釋一句,就見原本牽著他手的宴晨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如宣誓主權一般,扭頭沖宴黎奶凶奶凶道,「哥哥壞,你天天和子棋哥哥在一塊兒,我就在這裡待幾天,你還跟我搶子棋哥哥,哼,我不高興了,我要回家告訴爹爹和母親。」
讓爹爹和母親罵你!
小孩兒都是這樣,和別人吵架、受委屈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爹娘,動不動就說回去告訴爹娘,此時的宴晨就是這樣的。
宴黎撇嘴,心說,你激動啥勁兒啊?人家是和我結為異姓兄弟,又不是和你,你再激動也沒用啊。
但他這話不能說出口啊,說出口了宴晨估摸著馬上就能說出來。
不說他又很不服氣,怎麼辦呢?眼珠子轉了轉,他將目光定格在陸老五身上,輕咳一聲,揶揄道,「子棋哥哥,我也想你教我。」
他眨眨眼,一副看好戲的表情看著陸子棋,將皮球踢了回去,期待著對方怎麼解決。
果然,下一秒,宴晨危機感爆棚,不止抱著陸老五的大腿,大有跟個猴子似的往人身上爬的架勢,嘴裡喊著,「子棋哥哥,你抱我,我跑累了。」
眼神不停地瞟著宴黎,生怕對方過來搶走他的子棋哥哥。
陸老五哭笑不得,只得將宴晨抱了起來,安撫這個真小孩的情緒,對於那個已經十五歲,還跟個小孩似的宴黎,已經被他忽略了。
「哥哥給你按一按,一會兒洗個澡就不累了。」
他話音剛落,小二哥就提著熱水來了,陸老五總算鬆了口氣。
等宋初雪慢吞吞的練完武出屋子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陸老五抱著宴晨,背後掛著宴黎,身邊跟著顫著雙手舉在半空,作接人狀,相接又不敢接的小廝與丫鬟。
她嘴角抽了又抽,這是什麼怪異組合?出門回頭率絕對百分百啊,難怪她沒聽見什麼聲音了,敢情這些人是準備出門了啊?
她的出現有點突兀,門嘎吱一聲響,眾人齊齊看過去,就瞧見宋初雪站在門口,一言難盡的看著他們。
陸老五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喊了一聲,「娘。」對於娘那敏銳的聽覺與眼力他還是有所了解的,哪怕此刻的事情再尷尬,他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因為他已經習慣了。
宴黎就沒那麼多時間習慣了,他尷尬一笑,忙從老五背上下來,輕咳一聲緩解自己的尷尬,一本正經的朝宋初雪作揖,乖寶寶模樣十足,「陸伯母早上好,可有吃了早飯?」
宴晨:「陸伯母早上好~~」說著,他朝身邊的一個小廝招招手,對方很是狗腿的遞上一個油紙包。
油紙包不小,宴晨接過來的時候還得雙手抱著,不然根本拿不下,他笑眯眯的抱著油紙包,努力往宋初雪那邊遞了又遞。
憋紅了一張小臉才遞出一小段距離,沒法,誰讓他不抱著就拿不穩那麼大一包東西呢?抱著的後果就是遞東西不怎麼好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