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不自覺的抖個沒完,他太害怕了,害怕娘染病,害怕自己這一次得不償失
脫力的宋初雪察覺到他的不安,目光落在他微紅雙眼上,想到他好不容易能在自己身邊撒嬌。
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現在她出事了,他肯定很害怕一切恢復原狀,於是摸了摸他的發頂。
安慰,「我沒事,別擔心。」
陸老五身子一顫,依舊沒敢抬頭,他雖然擔心娘,但是他最擔心的是娘知道了火是他放的以後,就不要他了。
陸白氏在邊上瞧著陸老五慘兮兮的樣子,忍不住寬慰,「哎喲,老五啊,你娘就是脫力了,別擔心,過一會就好了。」
「你看看你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欺負你了。」
劉荷花也點頭,「五弟,沒事的,娘一會兒就好了,你身子弱,別太著急。」
她其實是知道自家男人和五弟是雙胞胎,雖然長得不太像,但是,自家男人在娘胎的時候占了很多養分。
以至於五弟生出來以後身子一直不好,以前還有大夫說他活不過三十歲。
她心地不壞,聽大夫這麼說以後,多少是內疚的,連帶著老四的那一份。
得空了就會關心關心,當然,她一個做嫂嫂的,也不好太明顯。
傳出去不好,所以也就是適當而已。
「沒事的,我就是看到娘倒下的時候心裡有點慌,過一會就好了,謝謝四嫂和白嬸子關心。」他牽強的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來,把白嬸子這個一向能說會道的都噎住了。
生怕說幾句話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子就會哭出來,一個大男人在女人面前哭屬實不妥。
便艱難的閉上了嘴,她多麼八卦一個人啊,閉嘴不說話,是真的難受。
宋初雪見她這樣,忍不住道,「陸白氏,我好多了,今天謝謝你,你快去看看別的人咋樣了吧?」
多得是比她嚴重的人,村中心的屋子又不像村尾那麼空曠,這裡屋子多,都是一家挨著一家。
這家著火了,邊上的也不得安生,一共起了十多家的火,要不是滅火快,周圍都要燃起來了。
一家幾缸水,十多家就是幾十缸,這才把她這把老骨頭累癱了
「欸欸,我這就去,你好好歇著,不要再逞能了啊,記住啊。」陸白氏迫不及待的走了。
倒不是不想照顧宋初雪,就是嘴不能說話,憋得慌,她的兒媳們也跟著打招呼,「陸嬸子,老四家的,老五,我們就先走了。」
目送一行人離開,劉荷花問,「娘,兒媳讓當家的來背您回去歇著吧?」
不待宋初雪回話,陸老五沉聲道,「我來背。」
兩個女人皆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不約而同的想著,瘦的很,該不會半路把骨頭都給壓斷吧?還是換個人吧
覺得晚上起火的事情有些蹊蹺,宋初雪擺擺手,「先不回去,我一會兒去著火的院子看看。」
這幾戶大部分都是得了病的,她都進去潑水救人了,離傳染病症應該不遠了。
還是仔細的去裡面看看,找找有用的線索,就算找不到是誰放火,也可以按照推斷看看得的到底是痢疾還是霍亂。
順帶還要去看看傳染病症的人,問問他們的情況。
「娘,那院子有什麼好看的?都燒了大半了,烏漆嘛黑的,能看見啥啊?」劉荷花皺著鼻子。
滿臉嫌棄,「剛才去跟別人救人的時候,那屋裡氣味好大啊,又是嘔吐的穢物,又是床上臭氣熏天。」
「混合在一起真的快吐了這麼大人了還拉在床上」
她絮絮叨叨的說著,宋初雪卻無語了,人家得病了,拉稀又吐的,脫水嚴重,沒力氣上茅房不就拉身上了嗎?
苦膽水吐出來,時間久了味道也難聞啊,陸家發病也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候不得和人家一樣?
這話她沒告訴劉荷花,要是說了,劉荷花肯定先大聲嚷嚷,然後才驚慌失措的想辦法,她那腦子能想出啥?
到時候別把自己先給急死了,哪怕是宋初雪自己現在都毫無頭緒呢。
陸老五沉吟,娘應該是覺得這一次起火很蹊蹺,要去看看吧?
他知道,等事情了了,自己就該和娘坦白了,因為陸家人,乃至整個村子,都因為他會染病。
他其實不怪娘救人打破了他的計劃,他只怪自己沒把娘這個未知因素算進去,他也沒算到娘明知會染病還敢來蹚渾水。
「娘,我陪你去。」他抬手,將宋初雪扶了起來,將她的手架在自己肩膀上,自個兒走路時都是稍微往下蹲的。
劉荷花看不過眼,這樣下去能走幾步啊?到時候五弟都累的跟狗一樣了,忙說,「五弟,我來就行,你太高了。」
她在另一邊讓婆母搭著自己肩膀,自己的手攬著婆母的腰,扶著她往院子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