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峰語氣肯定:「他不會。」
竇桃咬牙:「你又不是他,你如何他怎麼想?」
「七日。」
尉遲峰的意思是,沈寧昏迷了七日,玄桐照顧了她七日,若有趁人之危的心思,也不會到現在才動作。
何況他潛意識裡覺得,玄桐並不是這種人,但這種直覺的東西說對於竇桃而言,毫無說服力,所以他絕口未提。
七日前,玄桐渾身是血,懷中抱著瀕死的女子出現在此地,雙目空洞,臉色蒼白全無半分血色的,好像半死不活的是他。
這樣情深的人,不會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那你說,為何他如此久還未曾出來?」
「這... ...」尉遲峰神色遲疑,朝木扉望了望。
轟——
不遠處,似有什麼東西炸了。
竇桃和尉遲峰對望了一下。
「我姑且信你一回。」竇桃這話雖是對尉遲峰說的,但眼睛卻瞧著小竹軒:「我們走,一會再過來。」
聽到了兩人離開的動靜,玄桐這才把手鬆開。
方才空氣中的繾綣經這麼一下,早消散無蹤。
沈寧沒馬上問出心中的疑惑,而是擔憂地瞧著面前之人:「你真的... ...沒關係嗎?」
「那些足夠了。」玄桐從她身上讓開,擦了擦唇上已半涸的血跡。
他本來就沒打算掠奪更多,若是把身旁之人折騰狠了,到頭來,苦得不還是他自己麼。
其實那點也並非在計算中。
誰叫她,那般動作,也太肆無忌憚了,他終究沒把持住,越了界。
方才他不讓她出聲,但此刻她既沒追問亦無責怪,這幅少見得乖順到幾乎沒脾氣的模樣讓他心情稍稍好轉了些。
再加上久旱逢甘霖,即便是綿綿的細雨和風,零星的滋潤,好歹也解了些沉積多日的憋苦,玄桐眉間的戾氣肉眼可見消散了許多。
見玄桐似想起身,沈寧不禁脫口:
「要走了嗎?」
他翻了個身,在外側側著躺下,伸手將沈寧攬進懷中:「姐姐,你想我走嗎?」
男子的聲音似乎從胸腔內傳來,悶悶的,和著蓬勃而有力的心跳。
沈寧主動將自己埋了進去,算是回答。
外頭開始下雨了,細雨滴落在竹葉,葉片碧翠如油。
小竹軒內,安靜得只有彼此的呼吸,藥效發散,沈寧漸覺困頓,和上了雙目。
不知過了多久,雨歇,沈寧被食物的飄香喚醒。
雖修士無需食凡粟,但對本能地喜愛還是讓沈寧腹中的饞蟲隱隱作祟。
她一睜眼,就看見了身旁也不知睡了還是沒睡的男子正一眼不錯的瞧著她。
玄桐沉聲:「醒了?」
沈寧含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一盞茶的時間過後,她和玄桐收拾了一番,出了小竹軒。
打開木扉前,玄桐神思一動,沈寧能感受到四周竹牆有股力量正在往回縮,匯聚到玄桐身上。
原來他早就在小竹軒上布下了結界。
即便尉遲峰不來攔,竇桃也劈不開它。
明明他身體狀況並不樂觀,卻仍舊不遺餘力在關於她的每一件事上處理得滴水不漏。
踏出小竹軒,沈寧眼前是一片靜謐的山谷,滿目蒼翠,遠處群山疊影。
沈寧這才開口問:「這裡是何處?」
「不知道。」
玄桐回答。
聯繫前後因果,似乎是「歸原封印」陣,將他們送來此處。
但既是如此,為何竇桃和尉遲峰也在?
玄桐順著橫陳在小竹軒前方的石徑小路緩步而行,沈寧綴在後頭,側目看兩邊花卉夾道,本不應綻放在同一時節的花都開了,滿目零零星星的紅黃藍粉。
明明是一副美景,卻叫沈寧越看越是心驚,只因這絕非人間應有之景。
不過多時,兩人走到一處小院,小院內有棟屋子,石牆平頂,大小看上去跟小竹軒差不多,飯菜香便是從院中飄出來的。
食物的香味更加明顯,沈寧竟久違感覺到腹中有本不該產生的空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