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旻。」
趙子傾披了件衣服從里走出來,語氣果比昨夜要弱了不少。
黃旻急忙上前,關切道:「子傾哥哥,你不是歇下了麼?」
「我想著,還是該來送諸位一程... ...咳咳咳... ...」
「哥哥你別站外邊,小心傷寒加重... ...你還不快府哥哥回屋休息?」
「是」老僕立即上前攙扶。
趙子傾輕揮開老僕的手:「周伯,不必麻煩,我送送各位也就回去了... ...還煩請周伯留在此處把東西給諸位,願諸君此去萬事順遂。」
趙子傾披衣向在場四人各行了別禮:「還請諸位見諒,子傾身體抱恙,就失陪了... ...沈姑娘,請替我問竇姑娘安。」
沈寧自不會在此刻說竇桃下落不明之事,只爽快應道:
「好。」
趙子傾走後,老老僕身後跟著的兩名小廝手上拿了四個繡有團花的錦囊,再向四位蒼穹門修士依次遞了過去:「少爺感念諸位為趙府消災,這是應當給諸位的酬勞。」
消災?
沈寧想起被搗亂的陣法,心情有些複雜。
她接過錦囊一看,裡邊裝著十枚上品靈石。
其他三人的一樣。
黃旻:「如何?我哥哥出手闊綽吧?」
「小少爺也有。」老僕笑道。
「嗯?」黃旻聽了心奇。
老僕遞給他一個比其餘人大了兩圈的錦囊:「這是給小少爺的。」
「哼,我可不稀罕靈石,我們門派中那玩意兒取之不盡... ...」少年眼睛睜大了。
錦囊中裝著十根造型不一的飴糖。
老僕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少爺說了,小少爺從前來鄴鹿城,很喜歡西街張記的飴糖。少爺知小少爺此次行程匆忙,今兒一早特令老奴在張記剛開張便去買了來。」
「哼。」黃冥將錦囊仔細攏好,放進隨身佩戴的乾坤囊嘴裡層,嘴上卻道:「那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小爺怎還會一直喜歡這種小孩吃食。」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手中動作一頓,狐疑地看著老僕:「你剛剛不是說,一大早去給哥哥找大夫了?怎得又成去西街張記了,莫非你還有分身術不成?」
「呃這... ...」老僕一愣,旋即笑道:「小少爺對鄴鹿城不熟,這李醫生的醫館啊,也在西街,和張記隔著兩個鋪子。少爺既有交代,路途又不遠,老奴自是一起辦了。」
「糊塗!哥哥的身體最是要緊,找大夫怎有和採買一同置辦的道理?」
「是是是,小少爺教訓的是,老奴記著了。」老僕汗流浹背,一個勁拿手帕拭額角。
「記得照顧好哥哥,不然我唯你是問!」
「自然,老奴分內之事。」
*
周伯扣響趙子傾的屋門:「少爺,小少爺他們走了。」
裡頭青年一句話剛到嘴邊,咳嗽卻先至,好一會方停歇下來:「我知道了,下去罷。」
「少爺,要不... ...老奴還是給您找個大夫?」周伯試探道。
「不了,我的身體我自然清楚,無需費事,你忙去吧。」
「那少爺好生休息。」
趙子傾聽到周伯的腳步聲遠了,這才重新躺下,手中一方白帕已被血染得殷紅。
*
路上,沈寧對玄桐低聲道:「你有法子讓我和悲喜妖傳音麼?」
玄桐倒也不問原因:「好。」
過了一會,沈寧識海中傳入女子的聲音。
「尊主。」
「嗯」
「姐姐有何事,儘管問吧,有我在旁她不敢說假話。」
「... ...」
她算是知道為什麼玄桐不問原因了。
沈寧:「你為何選中了我?」
她知道趙子傾一定不會說出求娶她這般的話來,也不可能知道龍鱗究竟是何物,所以剛入府中之時,出來見他們的一定是悲喜妖。
「你身上有能給他換命的東西。」
「你喜歡他嗎?」
女子沉默了會兒。
「嗯。」
「你的傷其實早好了,對嗎?」
「是。」
「那你今後打算如何,真能放得下嗎?」
「我不想,可我救不了他,我也無法眼睜睜看著他死去。何況這一切本就因為我亂了因果,是我害了他,我沒有資格再陪在他身邊。」
「只有我身體內的東西,能夠救他?」
「是。」
最後一個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