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血腥味蔓延開來,混雜著炙熱的鼻息,岳寂勁頭一松,似乎忽然意識到了這麼做不對。
他鬆開嘴,卻又痴痴地舔了舔自己咬出來的傷痕,緊接著被戚清一巴掌按到了臉上。
「滾開!」
戚清狠狠推開他的腦袋,衣衫不整地坐了起來。
青年氣得眼眶都紅了,汗濕的頭髮貼在臉頰和脖子上,靠在牆壁不住喘著氣,下巴和鎖骨全是紅痕。
岳寂這下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怔怔看著青年,目光落在那些自己製造出的痕跡上。
戚清的皮膚本就極白,溫如暖玉,一看便知觸感溫暖柔軟,留下痕跡時,更顯得痕跡艷麗,紅得色氣驚心。
像畫一樣。
戚清見他還看,攏緊衣襟的手指發顫,怒道:「怎麼?方才不是要死要活的?這會兒又能活了?腦子又能思考了?」
岳寂眸子動了動,眼下紅紋慢慢散去,惶惶地看了一眼戚清,不知所措,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你還裝委屈?你有什麼可委屈的?」
戚清簡直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提著他的耳朵開罵:「你說你難受,為師給你渡靈力,給你梳理經脈,緊張得要死,結果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我當你是徒弟,你當我是什麼!不知廉恥的東西,想啃就啃,想咬就咬,這就是你的孝順?」
「真是反了你了!」
岳寂抿唇垂下腦袋,一聲不吭地聽著,乖順的模樣與方才判若兩人,倒讓戚清更為火光。
青年站起身,想也不想地冷聲道:「既然覺得我管不了你,等從秘境出去,我就把你送回乾元宮!」
「我不回去!」岳寂臉色一白,馬上拉住他的腿。
他臉上脆弱未散,泫然欲泣,縱使剛才放肆得讓人牙痒痒,這會兒也顯得可憐巴巴的,「師父……別不要我。」
戚清正在氣頭上,小腿掙開他的手,轉身便道:「我說送走就送走!」
他氣沖沖地走出結界,沒走兩步,步伐忽然僵在原地。
結界外不遠處,聞老帶著一行人不知何時已折返回來,妙箏和城主並不在隊列中。
他意味深長地掃過戚清氣紅的臉和有些凌亂的頭髮,幸災樂禍道:「後生,如何?早說了交給老夫便是。」
戚清本就煩躁,見他來看笑話,更不耐煩了:「我的弟子不勞別人費心!」
方才天色就陰沉,眼下更黑,約莫是秘境快要入夜。戚清沒想到他和岳寂在裡面耽誤了這麼久,惱怒之餘又覺尷尬不已。
不知其他人會腦補什麼,怎麼看都洗不清了。
被他一句話堵回來,聞老也沒生氣,命丹宗弟子們就在附近生火紮營,大有原地過夜的意思。
戚清很想繞開這群人,眼不見心不煩,但他剛走了兩步,便下意識頓住了步子。
——岳寂還沒出來。
他不爽地踢開腳邊碎石,分明剛才氣得要命,這時卻還是放心不下那個混帳徒弟。
岳寂還沒完全恢復,若落到對他明顯不懷好意的聞老手裡……
一時間,戚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糟心得很。
「齊恩人?」
城主的聲音忽然響起。
戚清抬頭,跟眼前二人打了個照面。
妙箏和城主似是巡視回來,對視之間,三人俱是一愣。
城主馬上大步上前:「你……你頭髮怎麼這樣亂?」
妙箏眉毛微蹙,若有所思。
戚清不自然地迅速整理了一下,糊弄道:「我沒事。」
身後又響起了一個腳步,這次,不必回頭也知道是誰。
「師父。」
岳寂在小聲地喊他。
戚清繃緊身體,沒有轉身。
妙箏動了,她越過幾人,走到聞老旁邊低聲道:「結界已布好,周圍並無危險。」
待聞老頷首,他又走到戚清身邊,輕聲道:「戚道友,若不嫌棄,不如我分你一座幕帳?」
城主聞言抱怨道:「你那帳子多小,不如讓齊恩人住我這,我的幕帳睡得下八個人還有多!齊恩人,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