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婦兩人牽手進殿,老五問道:「聊什麼呢?聊得興高采烈的,朕在外頭就聽到你們說話了。」
湯圓道:「爹爹,我們隨便聊聊,聊完了。」
最好表現出沒什麼話題的樣子,爹還是比較小氣的。
宇文皓何其敏感,一眼就看出兒子們已經對景天卸下敵意了。
但沒點破,等景天上前見禮的時候,他邀請景天入座。
景天忽然就拘謹了起來,不若方才和少年們談笑風生的樣子。
元卿凌叫穆如公公傳膳。
景天覺得這頓飯意義非凡。
他們一家人和他吃飯,說的是家宴,這是不是意味著什麼呢?
他瞧了澤蘭一眼,澤蘭靠在皇后的身邊,露出了小女兒的嬌憨,他怦然心動,澤蘭和他在一起,總是表現出和她年紀違和的成熟,很少見這樣的嬌憨。
吃飯的時候,宇文皓問了兒子們一些邊城情況,氣氛十分融洽,景天才沒這麼緊張。
且聽他們說邊城的事,聽著聽著便入神了,從而更加敬佩,他們年紀小小離家,守護一方,實在出色。
而且和他是不一樣的,他當年是趕鴨子上架,登基的時候只是傀儡,一直被鎮國王控制,之後奪權,也全憑那一次爆發用冰傷了鎮國王,他臥床許久,傷情反覆,他才有機會的。
而他們幾兄弟生在太平盛世,無憂患的時候,還能如此自覺,放棄優渥的皇子生活,到邊城去吹風沙,很了不起。
不禁想起金國來,若是金國皇家的人都有這覺悟,何愁不壯大?
「皇帝,吃啊!」元卿凌見他失神,給他夾了菜,露出溫和的笑容招呼他。
景天看著皇后溫柔的臉,心頭竟是莫名地酸楚了一下,這是澤蘭的娘,有娘真好啊。
元卿凌見他怔怔地看著自己,想起他的身世來,不禁明白了幾分,道:「吃吧,別客氣。」
「謝謝皇后!」景天輕聲道。
元卿凌笑了,竟然覺得還是叫伯母順耳一些。
一頓飯吃得十分融洽,景天第一次參加這樣其樂融融的家宴,而且,還可以說笑,帝王之家,竟然可以這麼隨意,真是頭一次見。
記得父皇還沒死的時候,他被接回去小住,父皇很少會和他一起用膳,就是偶爾一起,也絕不准許說話,吃飯也是極有規矩的。
吃了飯之後,元卿凌和宇文皓便叫了景天進廂房。
因今天澤蘭都已經說過,所以元卿凌只跟他說這個治療方法。
景天聽了之後,還是覺得有些懵,他本以為是要喝血,沒想到是通過皇后說的輸血方式,把血直接通到他的血管里。
因為之前抽過景天的血,知道和老五能配對,所以,驗血這部分就不必再進行,直接就抽血輸血。
景天看到北唐皇帝抽了這麼多的血給自己,很是惶恐,問元卿凌,「這要緊嗎?他會有事嗎?」
「不會,放心就好。」元卿凌道。
景天哦了一聲,緊張地看著宇文皓。
宇文皓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看來澤蘭說得沒錯,這小子確實是挺敬佩他的。
輸血之後,景天需要臥床小半個時辰,讓元卿凌觀察他的情況。
景天開始很不自然,因為他躺在這裡,皇后坐在床邊,時而溫柔問幾句覺得怎麼樣,時而又給他端水讓他喝幾小口,皇帝也坐在一旁看他,眉目里褪去威嚴,雖也算不上親和,但很讓他感動。
慢慢地,他開始享受這份溫情,心裡頭甚至乾脆把皇后想像成自己的娘。
沒一會兒之後,澤蘭也過來了,靠在元卿凌身邊問景天的情況,景天一直說沒覺得怎麼樣,都挺好的。
澤蘭陪著他。
景天覺得此生最幸福的時刻,莫過於如今。
五個少年也過來,問候了一番,他們原先多少帶有一點的警惕和敵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躺在這裡的時候,他們的敵意就消失了。
北唐的宇文家,人情味濃濃的。
元卿凌道:「你接下來幾天就住在這裡吧,如果你不放心,可要讓你的隨臣進宮陪著你。」
景天一口就拒絕,quot不用,讓他們住在盞館,也好四處走走,領略一下北唐的風光和京城的繁華。quot
他們進宮,必定是寸步不離地守著他,實在是礙眼礙地方。
元卿凌溫聲道:「好,既然你信任我們,我們也一定會盡力幫你。」
「多謝伯母!」景天感激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