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凌道:「這個危機先度過,我相信紀王妃不會坐以待斃,這一次讓她緩過去,她可以想到辦法對付紀王的。」
宇文皓聽了這話,不禁諷刺地道:「一家三口,還得互相算計,真是什麼人家啊?」
元卿凌也覺得諷刺無比,但是,皇權的爭鬥,就是這麼殘酷的。
明元帝自己也沒想到,病了一場,反而會讓他們兄弟和睦起來,他自登基以來,最舒服就是現在了。
之前雖然到皇宮別院住過兩天,但是心情是不放鬆的,如今不一樣,躺在病床上,大臣們噓寒問暖,兒子們床前伺候,還有扈妃貼心照顧,他仿佛肩膀上的重擔一下子卸了下來,才覺得以前自己真的是在為北唐做牛做馬。
現在終於做了一回人。
褚後也忐忐忑忑地來了,進殿之後,連眼光都沒敢直視明元帝。
明元帝讓扈妃出去,然後叫褚後坐下來跟她說話。
帝後兩人在殿內說了有差不多半個時辰的話,走的時候,褚後是哭著走的,眼睛都腫了。
扈妃看到,怔了一下,福身問道:「娘娘,您怎麼了?」
褚後飛快地看了扈妃一眼,便轉過臉去,鼻音重重地道:「本宮沒事,你好好照顧皇上!」
說完,便帶著宮人走了。
扈妃狐疑地看著她的背影,然後才進了殿中去。
坐在明元帝的身邊,明元帝牽著她的手,皺起眉頭,「這麼冰冷?」
說著便把她的雙手放在胸口上,「一點也不懂得愛惜自己。」
扈妃吐吐舌頭,狡猾地道:「臣妾年輕,抗凍,也抗揍。」
「還抗揍?」明元帝沒好氣地笑了,看著她年輕的臉龐,眼底生出幾分寵溺之情,「誰敢揍你?」
「我家老頭。」扈妃把頭伏在他的肩膀上,手指與他緊扣,聲音有些哽咽,「以後你要陪著我一塊練武,不許偷懶,人如果不鍛鍊,身體就會差,我們練武之人,活個百來歲是等閒,我不活一百歲,我活八十,您得陪我到那天。」
明元帝的眸子一下子變得溫柔起來,撫摸著她的頭髮。
「我很怕死,但是如果我死的時候,有我深愛的人握住我的手,在我耳邊叫我不要怕,那我就能無所畏懼。」
「傻瓜!」明元帝笑著,眼底卻不自覺地濡濕起來。
「答應我!」扈妃抬起頭看他,眸中含淚,「不許先我而去。」
「朕是一定會……」
扈妃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生氣地道:「不許胡說,你必須得答應我,沒有得商量,如果你先我而去,我必定隨後就跟著去,我說話算話,決不食言。」
明元帝聽了這話,很是震撼。
後宮裡的嬪妃,包括他的結髮之妻,如今心裡都在盤算他死了,她們的後半輩子怎麼辦,所以才有褚後算計賢妃一事。
無論是在府潛還是如今當了皇帝,他覺得男女之情距離他太遙遠,尤其到了中年,更不曾做此念頭,沒想到,每個人該有的,他也或早或遲,都得到了。
兒子們和睦,又得知心人陪伴在側,明元帝真覺得幸福。
他休養了三天,才正式上朝。
春耕在即,國中漸漸地事多了起來,各項的措施需要制定,明元帝依舊是起早貪黑地忙。
新年之後,有一批新的任命。
齊王入仕,在宇文皓手底下任主簿,官階很低,但是齊王沒有經驗,宇文皓建議他從低開始做,多長點見識,多累積點經驗,齊王欣然同意。
孫王進了戶部,任職員外郎,官拜五品,倒也是不小的官兒了。
安王之前被削職,吏部那邊曾調派他到工部去任員外郎,他原先推了,但是如今同意出任。
懷王身體如今已經沒有大礙,也謀了份差事,在國子監跟著冷靜言混,分配到了太學任博士,五品。
紀王想去兵部,但是明元帝與吏部商議過之後,決定派他到禮部去當個侍郎。
禮部侍郎,職位不低了,但是紀王卻不高興,因為進入禮部對他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他想接近兵權,最好是進兵部的。
倒是老九,竟然請旨到軍營去歷練。
很是有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