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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公公道:「皇上您今晚連夜傳召兩位王爺進宮,明知道齊王受傷也不許他坐肩輿,便是看準了楚王會護著他,尤其在殿前下跪托舉那一幕,估計齊王這輩子都會記得,日後遇事,他會念及兄弟情分的。」

明元帝不語,臉色沉沉。

做皇帝不容易,做父親也不容易,還得扮作壞人給他們設下闖關的難題,促進他們兄弟的感情。

可誰知道他用心良苦?

穆如公公又擔心地道:「皇上,若齊王辦不好這事,您真要再打他板子嗎?」

「這事他能辦好,他府中有人。」明元帝擺擺手,示意不再說了。

穆如公公卻暗自奇怪,楚王府有什麼人能辦這事?

那邊廂,難兄難弟坐在馬車上,宇文皓的馬兒沒騎了,叫侍衛打馬先回府。

他半趴在馬車上,雖然二十板子留了力,沒之前熬三十大板那麼痛,可打馬還是打不了,也沒辦法坐,只能用老規矩半趴。

他半趴,齊王半躺,兩人像天殘地缺一般說著話。

「五哥,父皇真叫你幫我休妃啊?」齊王覺得有些不敢置信,當時跟父皇說,父皇還叫他滾蛋呢。

「是啊,說是不能傷了褚首輔的顏面。」宇文皓好生為難,這不管是和離還是休妃,這褚家便算是出了一個棄婦,怎麼能不損顏面呢?

「父皇為什麼叫你辦?他自個想法子不就成了嗎?他腦瓜子可比我們好用。」

宇文皓稍稍撅起後面,儘量讓疼痛減輕一些,哼哼了兩聲,「父皇若能想到不損褚首輔顏面的法子,今晚你哥哥我就不必受罪了,父皇怎麼做都不對,更不能下旨,否則,褚首輔的臉往哪裡擱啊?」

「那你能想出什麼法子來?」齊王問道。

「你真考慮清楚了?」宇文皓把腦袋移過去,問道。

齊王側頭,幽幽地看著他,「還有其他路可以走嗎?」

「你怎麼想的?你其實是真心愿意和離嗎?」宇文皓才驚覺,竟從沒問過他心裡的話。

齊王望著晃動的帳頂,想了想,決定把心裡的話都說出來,橫豎今晚兄弟之間,不該再有秘密了。

「其實她不曾愛過我,她很愛你的,可她的這份愛情,敗給了野心,其實野心是個什麼東西呢?她估計連自己真正想要什麼都不知道,野心讓她性情扭曲,面目猙獰,我如今見到她都覺得害怕,甚至不願意回府去對著她。在這件事情之前,我和她便吵了一次,那一次叫我心寒,五哥,你猜我聽到什麼?」

「什麼?」宇文皓問道。

齊王冷冷一笑,「褚首輔因為喜嬤嬤的事情,問罪與大夫人,那天我在場,褚家的人氣焰特別囂張,他們甚至認為褚家是高於皇家,最讓我覺得難以接受的是她也是這樣想,甚至不許我辯駁半句,那語氣,那神態,倨傲而狂妄,五哥,那種狂妄倨傲,是日夜長久浸煉出來的,是她們打心底里發出的自信,她們絲毫不介意當著我的面說,這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

「知道,褚家素來張狂。」宇文皓道,在他們看來,這江山都幾乎是他們褚家的了。

齊王嗯了一聲,「那一刻,褚家的真面目撕破在我的面前,褚明翠的偽裝也被撕下,我發現我一直深愛的女人,是這麼的醜陋,那種感覺就仿佛吃了一隻蒼蠅,很大很大的蒼蠅,叫我噁心了幾日,我之後見到她,都會想起她那一天說的話,我可以不在乎她心裡頭有另外一個人,我可以等,但是我沒辦法接受她這般陰沉謀算,到了如今,我和她其實算是徹底撕破了臉,她讓我看到了她最醜陋的一面,我們無法回頭了。」

宇文皓拍拍他的肩膀,「那你難受嗎?」

「難受啊!」齊王露出了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怎麼會不難受呢?這成親一年,我們都十分恩愛,她讓我看到一個完美的王妃,我從捨不得叫她受半點的委屈,我一心一意地護著她,寵著她,甚至為了她,我也動過去爭奪的心思……」

他沉默良久,許多話都吞了回去,「算了,我不想再互說對方的壞話,這到頭就到頭吧,給她和自己都留點尊嚴,日子過去,難受勁也會過去的。」

宇文皓知道他其實心裡還有許多委屈,但是既然他不說了,也就不必追問。

輕聲寬慰,「你說得對,日子過去,難受勁就會過去。」

齊王笑笑,「其實現在已經沒那麼難受了,許是身體痛,心裡的痛就少了。」

宇文皓心裡很不是滋味,這個弟弟,他打小就寵著,如今被一個女人弄得心身遍體鱗傷。

「五哥,你當初許是喜歡過她的吧?為什麼能說放下就放下?心裡再沒半點惦念了?你是真的放下嗎?」齊王忽然又問道。

第317章 佩服佩服

這個問題問得宇文皓有片刻的發怔。

因為他自己都沒想過。

當然,也沒有必要去想,自打老元懷孕,他滿心滿眼就再裝不下其他事了。

如今齊王問起,他怔愣了半響,覺得有些事情哪裡有為什麼呢?放下就是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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