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篤定卓曼這對賭協議只是走個過場,暢聊起她進入海盛的工作:「明年回來挺好,我這正愁沒有信任的人才。」
卓曼曾試探性地請求她這外公和舅舅幫過幾次忙,每次都能得到滿意的結果,她有時覺得他們只是固執一些封建觀念,實際上讓她拿著股份干點無關緊要的活也能接受,有時又覺得他們並不如表面那樣雲淡風輕,自有暗流在等著自己。
比如遠舶收購里出現的啟恆。
卓曼從不在正面爭鬥里怯場,卻十分噁心背後插刀。
她就是要把小人行為擺到小人面前,看看小人是要一裝到底還是把這背後插刀變成正面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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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醒來先進行一小時的跑步或游泳是黎越洋的日常慣例,和很多所謂的精英人士一樣,到了她這個年紀,運動只是為了保持精力與維持身體健康。
但從廣州回北京的第一個早晨,黎越洋有更關注的事情。
她醒來的第一時間,便是伸長手臂去撈地板上的手機,直奔郵箱查看秘書們連夜加班整理的信息,關於海盛集團,關於卓曼。
昨日在廣州,黎越洋雖未露面,卻是一整天都撲在了遠舶的項目上,她在樓上的酒店房間內,終於有空細細研究每一家公司的背景及團隊。
黎越洋在業內的資源、人脈以及她多年對團隊的高標準嚴要求,造就了她關注的每個小項目都會有非常全面紮實的信息梳理。
每家公司核心人員的所有親屬關係、上下游投資關係,詳盡至極,黎越洋的記憶力極好,且敏銳非常,很快發現了啟恆康岩與徐家有著一絲半縷的關係。
她知道卓曼今年剛回徐家,必然會有人不想要她回去,卻沒想到連一個小小的遠舶都會有這樣對標性的繞彎攔截。
卓曼雖然看起來性子驕傲,其實最是貼心,天塌了都能自己站得倍兒直硬扛,只有把身邊人都踹趴下,確認他們不會被砸著了,才肯彎一點腰。
黎越洋想到自己幾次三番勸卓曼退出遠舶的併購,以卓曼的聰明,必然能意識到遠舶對黎越洋的重要性,在這種情況下,按照卓曼的性格,慣會做的應當是假裝敲詐自己一筆,然後「勉為其難」地退出。
可在遠舶這裡,她卻從頭到尾絲毫不鬆口,這也許不是卓曼要強。
除非她不能鬆口,除非她沒有選擇。
理清背後的可能性時,黎越洋突然想起那日麥當勞門口,卓曼在寒冷空氣里輕嘆的一口熱氣。
熱氣上升,卓曼的眼睛低垂。
如今長大的卓曼依舊有最鮮明真實的性格,有她的小任性、有她的小脾氣,也有她不動聲色照顧他人的細心。
昨日沿海公路開回機場的路上,窗外海風依舊,黎越洋從發現啟恆開始,便立刻讓喬景書組織收集海盛集團及卓曼的信息,她有許多渠道與方式獲得信息,但向來不願這樣對待身邊人,而如今,她迫切地希望了解更多。
因為想要從卓曼那死撐要強的嘴裡問出什麼,怕是沒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