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東西收拾好就回去吧,今天晚上沒有晚自習可以早點下班了。」彭雨真拿著包邊走邊說道。
虞瀲無所謂地說:「好,我一會去趟食堂。」
「食堂?」
「嗯。」虞瀲背上包說,「出租屋裡沒有廚房,在外面吃又太貴,只好去吃食堂。」
彭雨真疑惑地問:「你怎麼不回家住?我記得你哥做飯很好吃的啊,以前你還經常給我們帶呢。」
虞瀲沉默了一會才吶吶地說:「那是他的家,不是我的家。其實留青不算我哥,我跟他沒有血緣關係。現在我長大了,我不想再麻煩他了。」
彭雨真心疼起來,關於虞瀲家裡的事情她有聽說過。雖然只有隻言片語,但也能看出來她原先過得不好。
據說虞瀲的爸爸酗酒家暴,她常常帶傷到學校。
據說虞瀲的媽媽是被她爸強/奸的,非常不喜歡虞瀲。
據說虞瀲的爸爸是個賭徒,把家裡所有的錢都輸完了。
據說虞瀲的爸爸是個殺人犯,為了賭資殺了她的媽媽和爺爺。
……
從這些零碎的傳言裡,拼湊出一個慘澹的童年。
彭雨真原以為有個親哥哥幫襯著,日子總是要好過些的。
但現在才知道原來不是親哥,也不知道小姑娘一個人寄人籬下是怎麼生活的。
她抹了抹眼角的淚,從包里翻出自己的飯卡遞給虞瀲:「我平常不怎麼在學校里吃飯,放在這裡也是浪費。你拿去刷吧,想吃什麼就買什麼。」
虞瀲沒收,她的眼亮晶晶得說:「我不用,彭老師。這幾年我去做家教兼職,存了一筆錢,完全夠我自己花。」
「拿去。」彭雨真不由分說地將卡塞到虞瀲的懷裡,然後飛快溜了出去。
虞瀲無奈地笑了笑。
雖然她的日子過得不怎樣,但這一路走來遇見的每個人都是好人,幫了她許多。
虞瀲揣著彭雨真的卡走到食堂去,先到學生食堂轉了一圈,被和四年前一模一樣的菜狠狠傷到。
她嘆了一口氣,就不該對學生食堂抱有期待。出門右轉走到教室食堂去,雖然這裡的飯菜也不怎麼樣,但比學生食堂還是好很多的。
虞瀲刷了自己的卡,然後端著盤子走到個角落裡坐著開始吃飯。
「你好,請問這裡有人嗎?」
虞瀲抬起頭,居然又是許周。
這人怎麼總是陰魂不散,虞瀲腹誹著。
「沒人。」
許周開開心心地坐在了虞瀲的對面。他吃相文靜,也沒有多餘的聲音,但虞瀲就是莫名覺得不舒服。
虞瀲視線轉了一圈,不理解明明還有那麼多空位,為什麼還要來和自己擠。
許周找了些話題都被虞瀲敷衍過去了,他埋著頭心裡無端生出了些悲傷,但又覺得或許這樣才是對的。她本來就是隨心所欲的人,不在乎他也是正常的。
虞瀲飛快吃完後,端起盤子說:「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許周放下筷子看著虞瀲的背影走遠,苦澀地笑了一下。
她永遠只留給他背影。
虞瀲的裙擺隨著走動不停盪著,盪著盪著有人的心就化成了春水。
走下學校的石梯,虞瀲四處看了看。沒見到自己期望的人,她有點失望,但下一刻又恨鐵不成鋼。
虞瀲敲敲自己的腦袋念叨著:「不要想他,不要想他……」
今天身後沒有人跟著,虞瀲走得很快。回去時,江依白還沒回來。
虞瀲給她發了個消息,沒有答覆。
她走到窗邊去看,路燈下來來往往的人都鍍了層金。遠遠地,看不清五官,連身形都是邊界不清的。
突然,虞瀲的視線定在一個有些像留青的身影上,走進後虞瀲才認出來不是留青。
虞瀲終於發現自己的不對勁了。
她居然在期待著見面!
虞瀲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
她拿出手機翻開和留青的對話框,刪刪減減還是什麼話也沒發出去。
她不想患得患失,不想因為情愛而丟失自我。但面對留青,她總是下不去手。
明明他已經那麼無情地拒絕過了,為什麼還要來招惹自己呢。
虞瀲憤恨地猛戳著留青的頭像,一個不注意就發出去了很多個戳戳。
留青:[怎麼了?]
留青:[出什麼事了?]
留青:[我馬上來。]
留青一連串的消息讓虞瀲蒙在原地,她後知後覺地移開了手。
虞瀲:[我沒事。]
虞瀲:[不用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