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塊石頭坐下,解著濕透的外衫。心裡想著什麼人要對詹鐸不利,其實很容易就會知道。
詹鐸在查的兵器案子,必然是牽扯到了某些人,所以便動手對付他。要說,他不離開京城,那些人應該不會如此明目張胆,而她回京,其實不必他親自過來接的。
每每,洞外有丁點兒動靜,她都會看出去。然後只是風雨聲,詹鐸並未尋過來。
她搓著手,身上發冷,從包袱拿出乾衣披上,仍是不行。可又不能點燈,也無法生火
洞口滴滴答答的,這雨似乎無窮無盡,這夜也是無比漫長。
山裡的夜是真的冷,袁瑤衣抱緊雙臂趴在膝上,就這麼側著臉看著洞口。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頭有些疼,微微闔上了眼睛。
耳邊又聽見外頭的動靜,她睜開眼往外看,下一瞬便瞪大眼睛,倏地站起身來。
「世子!」她看見一隻手扒開擋路的樹枝,然後男人頎長的身姿便出現在視野中。
男人腳步略顯踉蹌,甚至有些跌撞,就這麼進了洞口來。
下一瞬,男人冰冷的雙手扶上她的雙肩,能試到他收緊的指力。肩上受到微微疼感的時候,也便真的讓她確定,詹鐸找到她了。
「瑤衣,你沒事吧?」詹鐸問,語氣中帶著不穩喘息。
袁瑤衣搖頭:「我沒事。」
她只是躲著而已,怎麼可能有事?反而是他,能那麼明顯的感受到他的疲憊,還有來自他身上的淡淡血腥氣。
「你是不是受傷了?」她問,然後去扶上他的手,「快坐下。」
詹鐸隨著她,坐到一塊石頭上,這一動作,便扯到了大腿上的傷口,不禁擰緊了眉。
袁瑤衣神經緊張起來,先去洞口處往外看,別是那些壞人跟過來才好。
「沒事,他們找不到這邊。」詹鐸倚在牆邊,道了聲。
袁瑤衣卻不放心,手扶在冰涼的石壁上:「你都能找過來,他們也有可能。」
身後傳來男人的一聲輕笑,而後他道:「那是因為我能看懂你留下的記號,他們卻不知道。」
聞言,袁瑤衣回頭,看著黑暗中坐在那兒的男人:「你怎麼看出來的?」
倒不是她刻意給他留下記號,更確切的說是給她自己留的。等後面,她往回走也不至於迷路,畢竟大晚上的什麼也看不清。
「就像和蘆葦盪那次差不多,」詹鐸道,手裡挽起自己的褲管,「這次你是折斷的樹枝,對吧?」
袁瑤衣嗯了聲,這才稍稍安心,走回去他身前蹲下。
鼻間立時嗅到了血腥氣,也便知道他的傷口在膝蓋處稍往上一點兒。這個地方的傷口可不好癒合,因為人的腿總要活動,會扯到傷口。
「我來。」她道了聲,然後從外衫上撕下一根布條。
只聽嗤的一聲,那布條已被她拿在手中。沒有燈,只能在黑暗中極力看著,然後纏著包上他腿上的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