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年遐坐在晏伽手旁的茶桌上,冷眼看著。
「你是掌門,不必對我這樣。」晏伽拉住懷鈞,「坐,別站這兒。」
懷鈞這才坐下,盯著他看,滿臉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三年前的真相究竟為何、這三年我又去了哪兒。」晏伽盤起一條腿,靠在矮榻上,「我可以說,但你們聽了之後不准對外表露聲色,此事並非一舉可以平冤昭雪,所以不得輕舉妄動。」
懷鈞點點頭:「好。」
晏伽長舒一口氣,開口說道:「三年前的仙盟大會上死的那七個人,的確和我沒有關係。當時我將盟會事宜全權托給鈞兒,打算那幾日都不露面,但那些人怕是早就算計好了要逼我現身,大概對我的行跡也了如指掌,才故意利用了鈞兒,將一切都推到我身上。」
懷鈞咬了咬牙:「果然是這樣,我說孫氏的人怎麼一反常態,如此殷勤地要助我查出兇手,看來並非只是因為死的人里有孫氏弟子……那時我只一心想著師父您把盟會交予我,決不能出岔子,沒想過他們會是衝著您來的。」
晏伽笑了一聲,抱臂看著他:「這下知道了吧?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孫氏哪有這麼好的心,願意幫越陵山解決麻煩?此事也不怪你,你那時年紀小,沒有心計城府,一時遭人蒙蔽也是尋常。」
「孫氏究竟是怎麼算計你的?當時你被眾人撞破當場,身上纏著的那些東西,與那七具屍身上的一模一樣。」蘇獲問道。
晏伽道:「前些天我去了趟金陵,這件事也算查清了。不周山外湧現的邪物、學宮中所謂的仙寵與飛升秘法,還有三年前仙盟大會上殺死那七人的東西,都是同一種。那些所謂的仙寵會食人血肉法力,等到吸無可吸的時候,才會離開飼主的身體。」
「說白了,從孫宗主夫人破開那處結界之後,才有了這些事端。」蘇獲道,「這些事背後的始作俑者,難不成就是孫氏?」
林惟竹卻搖頭:「不一定,孫氏的底細我探過,雖說不上乾淨,但也並無別的異處。孫煥塵常去金陵城,卻很少跟西北各勢力打交道,我家中兄姐往來西北商路多年,若孫氏頻繁前來,必然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晏伽道:「如果學宮背後是孫氏,凌絕宗必定是其座下走狗,但倘若孫氏背後還有別人呢?」
一環套一環,真正的推牌手反倒最不容易露出馬腳。
顧年遐忽然說:「我們在金陵遇上兩次神殿的御輦,那個使司說什麼……神殿裡有人叛逃了?」
「怎麼還能和神殿扯上關係呢?」林惟竹一頭霧水,「你要不提,我都快忘了還有神殿這群人。聽說神殿只存在於化境洞天中,乃上古神遺,除了七位世代傳承的使司,任何人都難以得見。」
晏伽道:「神殿現身的時機,還有那第七位使司叛逃的消息都太過巧合,其中還有什麼聯繫,我還沒弄明白。」
他說著,覺得有些口乾,隨手去尋自己的茶杯,拿起來卻發現輕飄飄的,裡面竟然一滴茶也沒有了。
顧年遐就坐在那兒看著他,滿臉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