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這裡都想笑,她的女兒曲初凝倒是在名門貴府中長大,也不過是一個會搶簪子的小丫頭嗎?
陳窈與曲蕭風提起,「我記得前朝有位博覽群書的王皇后,她從皇帝還是王爺時便嫁入了王府,是陪皇帝一路打江山的女人,史書上記載,兩人琴瑟和鳴,恩愛到白頭,這一段佳話直到皇帝去世前都認為他對王皇后一往情深,朝中無一人不敬佩帝後之間的情意,可皇帝最後卻將玉璽傳給了五皇子,而然並非太子,這時所有人才恍惚,皇帝對王皇后虛偽的情意,他只是為了穩定自己的地位罷了。」
曲蕭風默了默,恍然地說道:「你的意思是父親對她的真情當中夾雜了幾分假意?」
陳窈也只是隱隱猜測,她這個父親八面玲瓏,若說他真的寵愛萬菁菁,卻不像其他門第落一個寵妻滅妻之名,他真的太會做人,面子裡子都能讓你挑不出來錯,但就是這麼一個事無巨細的人,卻也會有破綻,她在曲府這些日子得好好找一找。
而陳窈之所以能如此冷靜地,似一個旁觀者分析局勢,除了她沒受過曲家一點恩惠外,她對母親白氏卻有模糊的記憶。
就算再小的孩子對母親總會有一絲熟悉感,就像她第一次進曲府看到白氏親手種植的樹木,一種莫名的涌動在她心底滋生。
此後每每在夢中,她總會夢到母親的輕撫,還唱給她哄睡的曲兒,醒來後半個枕頭都被她的淚水浸濕了。
這麼好的母親,的家卻被拆散,怎能叫她不恨呢?
但曲蕭風和她不一樣,於是陳窈稍微柔和幾分道:「我對曲酆不甚了解,不知他會不會重蹈覆轍。」
兩人正為以後扳倒萬菁菁做籌謀,屋外彩環聲音急切地喚她:「姑娘,咱們該走了!」
曲蕭風眉頭皺起,一抹心疼之色染上眉梢,「若你不願,大可不用每晚如此辛苦。」
陳窈和顧宴書的事是瞞不住曲蕭風的,何況他早就生疑,陳窈便挑挑揀揀地告訴了他大概,但並未提及顧宴書給她下了毒之事。
她搖了搖頭,抿出一絲苦笑叫他別擔憂,「顧宴書不會傷我分毫,反倒會幫咱們成事。」
曲蕭風從來不敢細思他妹妹在外十年是過得怎樣的生活,會不會淋雨,會不會挨餓,有沒有人疼,只要去想他的心就像被人揪起一般地抽疼,若是當年他再聰明一點,再長大一點,長成一個真正能扛起家的嫡子,他的妹妹是不是就不會被人拐走了……
他眼中閃爍著細碎的淚光,努力壓住喉嚨中的抽泣,頓了頓,輕拍在陳窈的肩膀上堅定地說:「沒有他,哥哥也能保護你!」
陳窈一愣,隨後流露出笑容,「好!」
上了馬車,陳窈忽地問曉依:「那兩人你怎麼處理?」
她說的是萬菁菁給她的貼身女侍,一個叫靈月一個叫青陽。真是好名字,好叫她們二人白天黑夜輪流盯著她,但凡逮住陳窈的錯事立即和萬菁菁稟報!
「我給她們下了迷香,等明日一早您回來了,她們也醒了。」曉依說。
提到迷香,陳窈忽地想起,煞有介事地睨著她道:「前幾日顧宴書叫人放的迷香,你是不是參與了?」
「奴婢真不知!」
曉依說的是實話,她也被香味弄暈了,最後還是凌雲給她解了迷香。
陳窈:「姑且信你一回!」
她和顧宴書的關係如同放風箏一般,她可以隨意走動,但這根風箏線永遠掛在顧宴書的玉指上,他只要輕輕一拉,她便落入他的手掌心。
顧宴書早已沐浴好在床榻上等她,衣襟微微敞開,肌理分明的胸膛若隱若現,上面還掛著幾滴恰到好處的水珠,他慵懶地金絲枕往一靠,似玉質的手臂撐在額側,朦朧的視線緊隨著陳窈接近,似一隻會勾人的男狐狸。
陳窈對他愣是沒生出半分的旖旎心思,生死攸關之際,她只想先活著,什麼出浴的美男此刻統統被她拋之腦後。
她雙腳跺在腳踏上,伸出手心,頗有些不耐煩對著顧宴書道:「給我藥!」
「先和本王聊聊天!」
顧宴書大手牽住她白如雪的皓腕,輕輕往自己身上一拉,女人紅裙微揚,烏黑的長髮捲起,一個天旋地轉,她穩當地坐在顧宴書的雙腿上,被男人兩條如鎖鏈般結實的麒麟臂扣在胸前。
這個姿勢像極了她為求解藥而投懷送抱,陳窈不禁臉泛羞紅。
顧宴書抱得了美人,心思蕩漾,下巴貼在她的頸窩處,貪婪地吸取她身上的香味。
陳窈被他氣息弄得發癢,偏頭躲開,「陪你聊天就不能陪你睡覺了。」
顧宴書:「……」
陳窈見他錦被換了新的繡紋,還有一身為她準備好的裡衣,再加上顧宴書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兩個字——求睡!
她對顧宴書那點小心思了如指掌。
顧宴書為了滿足自己都憋了許久的情/欲,硬是忍著陳窈遞上前的尖爪,細聲軟語地哄她,「本王知道你對我那點怨氣沒消,本王都依你,給你道歉?」
陳窈登時瞠目,她這些日子拜他所賜的痛苦卻只換來他草草幾聲道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