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書薄唇抿成一條直線,良久才耐著性子開口道:「本王承認,確實用了些手段,但秦家是個吃人的魔窟,你若真嫁過去,你以為他不會讓你把這些錢補上嗎?」
陳窈轉過身,面對著他:「什麼意思?」
顧宴書拂過她額邊的碎發,「我的好窈娘,你只看到本王對你的蓄謀,還沒看清秦恆之對你的算計嗎?」
他淺淺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啟唇道:「秦家欠的這筆帳很棘手,遲早會被上面查到,他那個當官的舅舅只能頂一時,急需一筆錢去填補,而你嫁過去的不只是人,還有金瑤樓所有的錢財也會一一納入他家的囊中,到時候你已成他的妻,怕是不想幫也得幫了。」
陳窈難以置信,「可他家之前給了好些豐厚的彩禮,不像是早就……」
顧宴書輕點她的鼻尖,「放長線釣大魚,釣的就是你這條大魚。」
陳窈嘴一撇,「你這牢籠般的王府能是什麼好去處?」
「別說氣話。」顧宴書看出她是故意,含笑說:「王府上下全聽你差遣,你是第一的王妃,本王是第二的王爺,好不好?」
「就會說些糖蜜的情話哄我。」陳窈才不相信他嘴裡的鬼話。
「你是本王心裡的第一位,他們自然會敬重你。」顧宴書說。
陳窈提起從前,「你不怨我嗎?」
「怨過。」
顧宴書實話實說,他當時真恨陳窈啊,她狠心把自己同床共枕的相公買入泥潭之中,這樣心思毒辣的女人,他想過要抓她過來,好好折磨她一番,讓她在府中為奴為婢,讓她也嘗嘗被人拋棄的滋味。
可……可他根本做不到。
他的窈娘跟著他過了三四年的苦日子,他手裡有霍綽的銀子,他不敢給她,一旦暴露身份被太后的發現,他們都會有危險。
陳窈:「現在呢?」
顧宴書:「只有愛了。」
陳窈:「就算我是個壞女人你還願意愛嗎?」
顧宴書沒一絲猶豫,抱緊了她。「願意。」
男人似咿唔般在她耳畔低語了句,但她沒聽清,「你說什麼?」
「我說,丟失的珍寶終於回家了。」顧宴書蹭在她的耳畔說:「窈娘就是我的珍寶,獨一無二的珍寶。」
陳窈堅硬的心頓時被他磨軟。
「你瘦了。」顧宴書早就感受到她消瘦的雙肩,抱在懷裡沒有以前的紮實,他心疼地說:「我不在的這些年,辛苦嗎?」
沒等她說話,顧宴書緩緩開口,「隨著第一場雪到來的是你的離開,我在望月樓注視你的身影良久,你都沒有回頭,我想你是不願再與我相見了。」
陳窈眼角泛紅,她對他有愧,「我不是有意的……」
顧宴書打斷她,「我的錯,沒給窈窈好的生活,是我沒用。」
「我看見有人買了你的金釵又跑去退貨,想訛你,我就把人打了一頓,讓你開店能好過一些。」
陳窈想起來,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事,她就說那人怎麼不再找她事了。
顧宴書繼續道:「後來你的店開得越來越大,我只能透過昏暗的窗欞瞧你的側影,你總是伏案,累了就捶捶肩繼續低頭,也沒個人能為你排憂解難,於是我派了曉依去。」
陳窈笑了笑,這是她後來知道的。
「可我還是不放心,人總是有貪念,要是你能出金瑤樓,在我身邊就好,我只能無意把此事透露給顧璇兒,讓她點名要你進宮做釵。」
聽到這裡,陳窈把一切都串起來了,輕捶他胸口一下,「原來是你乾的!你知不知道第一次進宮時嚇死我了!」
顧宴書反握她的手在嘴邊吻了下,「我只知道我的貪念是你!」
陳窈蜷縮在他懷裡笑了笑。
「你若不喜我就和顧璇兒說,讓她別難為自己的七嫂。」顧宴書說。
「她要是知道咱倆的關係,還不嚇一大跳,上次……你牽我的手就被她誤認為我在勾引你呢!」陳窈想了想,拒絕說。
顧宴書順她意,「好,我不說,就讓她自己看。」
陳窈:「看什麼?」
顧宴書:「看出我對你情不自禁,難以把持……」
「別說了,不正經!」陳窈伸手堵住他的嘴,含羞著紅臉說。
「睡吧。」
顧宴書輕輕親了她眉心一口,幫她掩好被子,圈住她一起睡了。
陳窈眨了眨眼,顧宴書竟沒提那檔子事,太不像他的作風了,「你睡了?」
顧宴書沒說話,又親了她一口表示自己沒睡。
陳窈:「就……就這樣睡嗎?」
顧宴書以為她想轟他,「嗯,就抱著窈娘睡。」
「我不是這個意思。」陳窈頓了下說:「你不想嗎?」
憑藉兩人多年的默契,顧宴書頓時明白她指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