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這個地方不熟悉,容易繞來繞去走不出去,不如在這兒等著救援來接他們。
宋枝意手肘撐在他胸膛,也不敢太用力,擔心她壓在他身上讓他更窒息,但是這人死死拽著她的手,她又起不了身。
她這會兒甚至不敢激他,怕對他二次創傷。
兩人的眼睛距離不過二十厘米。
靜靜對視著,周遭的氛圍靜謐又詭異,隱隱夾雜著一絲曖昧在其中。
顧御洲看了她一會,臉上綻放出盛大的笑容,眼睛盯著她,從剛才的頹敗、崩潰、痛苦,變成了極具侵略性的,那眼裡好像有黑洞,無論她是什麼,都要將她吞噬進去。
顧御洲完全用腰部的力量自己坐起來。還死抓著她的雙手不肯鬆開,沒用手撐地面,直接用他的腰部力量把她都抬了起來。
宋枝意被他一拉,跌進他懷裡,他將人緊緊地摟住。
宋枝意身上的香水味一直沒變,鍾愛柑橘桂花,清香的茶香和柑橘讓濃郁的桂花香染上一絲清甜,結合出恰到好處的馥郁與清爽,就像她的人一樣溫柔。
密閉的小屋裡,這種香味鑽入鼻尖,讓他眼眶克制不住地酸澀。
她難得溫順。
大概因為他暈倒了,她溫柔地儘量不刺激他。
她一直是個很溫柔的人,她只把脾氣和利刃面向那些惡人。她的內心一直溫柔又正直,被他說那樣的話該是委屈透了。
那晚她剛流產,激素水平下降,他一句話把她問懵了,也崩潰了。
所以她才什麼都不管了,也不要他了。
她覺得是他辜負了她的感情。
這麼一想,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情緒又悲痛起來,心像是被龍捲風捲起又拍回地面又捲起又拍落。
他很痛,像是被摔得粉身碎骨,五臟六腑四肢胸腔沒有一處是好的。
太痛了。
「枝枝……」他張口,聲音像是烏鴉,嘶啞地道。
室內漆黑,他這聲音聽著有幾分駭人,情緒濃烈得像是在哭喪。
這氛圍下,宋枝意被他搞得毛骨悚然。
「枝枝……」他深吸一口氣,聞著她身上的馨香,聲音依舊駭人聽聞。
「枝枝……」他腦子很亂,不知道該怎麼道歉,甚至害怕他道歉,宋枝意以為他是因為他們的孩子而懺悔。不是的,他本來就已經悔悟了,他一個什麼都壓不垮的大男人認識到錯誤後已經徹底被擊潰了,只是孩子給了他更沉重的一擊,將他心頭的那片斷井頹垣一把火燒成灰燼。
他緊了緊臂膀,不知道從何說起,張嘴,黑屋裡的陰風灌進喉嚨里,讓他聲音都發著顫,「枝枝……我讓你受委屈了……」
宋枝意在他戰慄的懷中待著一動沒動,睫毛都沒眨,他的情緒讓她腦子發懵。
委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