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嘈雜,沒半點兒清淨,穆夏跟他說話都得用喊的:「陳青洲!你是出來見親戚的吧?」
他剛剛跟人打招呼的笑還沒退,跟她說話也染上了溫度:「人家叫我名字了,我總得應聲吧?」
「餓,我餓。」穆夏怕他聽不見,重申兩遍,「這也沒吃飯的地兒呀?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
陳青洲再平常不過地說:「要什麼吃飯的地兒?你看到什麼想吃的就說。」
像是印證他的話似的,穆夏聞到餅香,各種餅混在一起,也說不清楚具體是什麼,她扭頭一看,正是個專門賣餅的攤位,老闆還在煎韭菜盒子,煎好了直接用夾子一夾,丟到前面的鐵盤裡。
陳青洲停在她身邊,問:「吃什麼餅?」
穆夏其實覺得很不衛生,雖說她也沒少跟方約翰一起吃路邊攤,可那到底不是正餐,在她的意識里,早餐是不能吃這種東西的。
秉承著「來都來了」這個理念,穆夏決定試一試,試探性指著一個鐵盤問老闆:「這是什麼呀?糖餅?」
老闆頭都不抬,居然答得上來:「那個是豆沙餅,旁邊是糖餅。」
「那那個小點兒的呢?」
「剛出鍋的油炸糕,要幾個?」
穆夏心想還能幾個:「一個,給我來一個。」
她這話倒是讓老闆抬起了頭,睃了她一眼,接著扯了個小塑膠袋,快速地裝了進去,穆夏正想問多少錢,讓陳青洲付,陳青洲已經遞過去了張一元紙幣,接道:「倆。」
老闆麻利地又扔進去一個,袋口轉了幾下就算封上了,遞給穆夏。穆夏看到他手上還有油,袋子也蹭上了,捻著手指接過袋子,和陳青洲擠著人群挪動步子。
她驚訝地問他:「一個就五毛?」
陳青洲說:「小的五毛,大的一塊,韭菜盒子一塊五。」
「你不是開超市的?還賣餅?」
「鎮上都這個價。」
要不是缺個鏡子,穆夏此時一照,會覺得她自己更像個土包子,滿臉掛著驚訝,什麼都不懂。
這時她穿過層層疊疊的腦袋看到個攤位的牌子,上面寫著「漢堡」兩個大字,又驚訝地問陳青洲:「這這這,這還有賣漢堡的?」
「你要吃?」陳青洲一揚腦袋,直接帶著她往那邊擠。
穆夏迷惑地跟了過去,她以為的漢堡應該是那樣的,沒想到這裡的漢堡是這樣的。再抬頭看近在眼前的牌子,漢堡前面的「雞蛋」兩個字被遮住了,合著是雞蛋漢堡。
雞蛋漢堡又是個什麼東西?
穆夏就傻站在攤位門口盯著人做,所謂的雞蛋漢堡就是用面和雞蛋做的,雞蛋夾在中間而已。出鍋後老闆就用刷子往上面塗厚厚的醬料,雖然香氣撲鼻,穆夏還是很懷疑這東西到底好不好吃。
她站了半天,別的買漢堡的人都走了,老闆才抬頭看她這個「釘子戶」,沒等開口,陳青洲已經主動問候了:「楊叔,早上好。」
他口中的楊叔笑得擠出滿臉的皺紋,招呼道:「洲兒啊!我還尋思誰家丫頭呢。」
陳青洲解釋道:「老穆家的,帶她過來買點兒吃的。」
楊叔「哦」了一聲,直白問道:「你倆好上了?」
穆夏瞪大雙眼,陳青洲也趕緊解釋:「不是,就一起吃個飯,老穆太太昨兒個發燒了。」
「好好的怎麼發燒了?」
穆夏不好意思起來,沒說話。
陳青洲接道:「沒事,年紀大了偶爾都有個頭疼腦熱,我奶奶前陣子還燒了一次。」
這倆人就站在鬧市之中寒暄起來了,穆夏聞著香味直咽口水,楊叔立馬就要給她裝一個,熱情問道:「要肉的還是雞蛋的?」
穆夏又土包子了,張著嘴問:「還有肉的?」
「當然了!」
「那我要一個肉的。」
楊叔又往上刷醬,陳青洲則悶頭掏錢,仍不問價,等楊叔裝好了一個,他才接話,還是一個字:「倆。」
隨後遞上去一張五元紙幣。
穆夏撲哧笑了,拎著東西扭頭問他:「你不會說別的話是吧?就跟在我屁股後面說『倆』。」
兩個「肉蛋漢堡」各裝一個袋子,她和陳青洲一人拿了一個,又隨著人群往前擠,陳青洲回她:「省事。」
穆夏則問他:「這個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