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游燦,他嘴裡含的棒棒糖已經咬碎,剛才一拳砸在方平楚臉部骨頭,手背微微發紅。
「你的手沒事吧?」她問。
游燦說沒事,跟她說話的時候,再也沒了那股混不吝的氣質,小聲問:「沒嚇到你吧?」
她搖搖頭。
但她又說:「你突然打他幹嘛?那種人就是有病,不理他不就好了嗎?」
徐驚臨笑著插了一句:「不用理他,他這兩天氣兒不順。」
游燦說:「你也說了那種人就是有病,跟他講道理他能記住嗎?下次說不定還敢嘚瑟到你面前。」
明厘無語凝噎,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對。
跟一個不講道理的人講道理,無異於對驢彈琴。
所以,他比她更先做出判斷,必要時刻,要用暴力解決問題。
「比賽快開始了,我先去準備。」
徐驚臨說了一句之後就走了。
游燦帶著她們走到觀眾席,明厘坐在他和聞棠的中間。
好在,幾個人並沒有被方平楚的事情影響到情緒,對這場比賽還是期待的。
場館幾乎坐滿了人,熱鬧的歡呼聲中,徐驚臨緩緩走向體育場中央。
明厘和聞棠第一次看網球比賽,兩人都很興奮。
眼見網球飛來飛去,兩人的目光隨之移動。
徐驚臨不再是往日裡冷淡的模樣,展現出了作為一個專業運動員該有的氣場。
他拋起球的瞬間,小臂肌肉繃出漂亮的弧線,球拍劃破空氣,發出「咻」的銳響。
對面那位小將也很年輕,但反應速度,揮拍力度都遠遠不如他。
用盡全力才拋出一個高球,徐驚臨已經躍至網前,扣殺時衣擺掀起,露出一截勁瘦的腰。
商業表演賽,競爭並不激烈,但徐驚臨打得非常漂亮,每一次揮拍都用盡全力,勢如破竹。
之前只知道他是體育生,明厘從沒想過他如此專業。
她悄悄問游燦:「他是不是挺厲害,感覺那個人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游燦偏頭靠近,略帶得意湊在她耳邊:「那肯定,國內青少年組沒幾個能打得過他。」
明厘眸中透出震驚。
游燦又說:「主辦方請他來打的,一場10萬。」
明厘又湊到右邊,想把這八卦告訴聞棠。
發現聞棠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場上奔跑的身影。
比賽結束的哨響吹響,徐驚臨把毛巾甩在肩上往休息室走,汗濕的後背布料隱約透出肌肉輪廓。
結果毫無懸念,完全是他碾壓式的比賽。
再次見到他時,他已經換回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大概是剛洗完澡,頭髮還濕著。
聞棠手裡拎了三瓶水,是那會兒去超市的時候買的。
她遞水的手伸到一半又縮回來,最後還是游燦見狀,接過瓶子,直接塞進徐驚臨懷裡。
徐驚臨擰開瓶蓋,仰頭咕咚咕咚大口喝了,看她一眼:「謝了。」
「不客氣。」聞棠低著頭說。
游燦說:「你送聞棠回學校吧。」
徐驚臨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我?」
聞棠覺得不好意思,趕緊說:「不用不用,我自己坐公交車回去就可以了,不遠的。」
她又悄悄看了眼徐驚臨那頭銀髮。
如果跟他一起走,一定會成為焦點。
游燦盯著他,「不然我去?」
徐驚臨嗤笑一聲,「知道了,我去。」
明厘說:「要不我去吧,你們兩個先回去吧。」
她擔心聞棠和徐驚臨半生不熟,一路上會有些尷尬。
結果徐驚臨來了一句:「你別去了,你去了又是咱們四個一起上路。」
這句話明厘沒聽懂。
她只知道1+1=2,她和聞棠是兩個人,而不是四個。
恰好這時候媽媽打過來電話,讓她回去收拾東西,說搬家公司的車已經到樓下了。
明厘不得不提前離開。
四個人兵分兩路,游燦和明厘坐計程車回家,徐驚臨送聞棠回學校。
計程車里瀰漫著皮革和空調混合的氣味。明厘靠在窗邊,靜靜聽著司機外放的一首老歌。
兩個人坐在後排,都沒有說話。
偶爾有衣料摩擦的窸窣聲,時間仿佛被拉得很長,只有窗邊划過的街景提醒車子正在
飛速駛向目的地。
而目的地代表著什麼,他們都心知肚明。
車子停在小區門口,兩人下了車,並肩往前走,慢悠悠地走。
夕陽正好,影子在地上搖曳,一晃一晃。
「風繼續吹。」明厘忽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