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行啊?」耿河聲抬起他那張兩頰邊似有火苗在跳動的臉,軟軟道。
「嗬……」沈固覺閉眼,吐出了一口長長的熱氣,逼著自己不看眼前的活色生香,「寶貝,快到你家了,幫我從冰箱裡拿瓶水出來。」
「可我疼!」補了覺,現在精力充沛,活力四射的耿河聲叫喚!
這一次,沈固覺無聲地長吐了口氣,把他抱到了懷裡放在腿上坐著,含著他的嘴,手伸手了他疼的地方。
耿河聲是個要求不高的快樂男,要的得到了就滿足,所以他下車的時候眉開眼笑,看什麼都順眼,還給自己家老別墅門口蹲的獅子吹了個口哨,送了個飛吻。
倒是走在他身後的男人因為全身緊繃臉有點冷,這嚇得前面見過他溫和神情前來招呼他的耿清輝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站在了離他們十步遠的地方,不敢主動上前。
「河聲。」沈固覺看到,溫和地叫了耿河聲一聲。
耿河聲樂不可支笑了兩聲,笑得他大侄子心裡都抖了抖,不知道他小叔為什麼笑得這麼的莫名其妙,莫名其妙中似乎透著點……呃,癲狂?
「他身上有酒味,我先帶他去房間裡洗個澡,換身衣服。」想起車上這男人動都不敢動的那一面,體驗到了藍顏禍水的快樂的耿河聲就想樂得仰天長笑它個十分鐘,他眉眼都是笑,「等下客人要是先到了,你們就先招呼一下,我們儘快出來。」
當禍水的感覺是真棒!
這麼多年,要不是這種快樂太猛烈,他都不可能如此迷戀這個男人。
「啊?哦……」不知所以然的耿清輝只覺得他小叔的眉眼這時候烈得耀眼得讓他不敢直視,他躲避著看向了此時緊緊站在他小叔背後的人,訥訥道:「哦,好。」
沈固覺朝他點了下頭,他還算冷靜,路上碰到了已經進了家裡的二姐和二姐夫,還跟他們點頭示意了一下,還朝身後跟著秘書點了下頭,示意秘書和這二位說明一下接下來的情況,然後他一路冷靜平和,跟著耿河聲去了房間。
直到,他們進了房間那一刻,他反手把耿河聲壓到了門上,一手摟著耿河聲的腰,一手一把脫下了耿河聲的褲子。
第八章
沈固覺出去後,耿河聲本來想著緩半個小時就出去,緩著緩著他就睡著了,直到門被不斷敲響。他爬起來一看時間,好傢夥,早上五點了,他這一睡睡了一個來小時。床邊放了睡袍,他趕緊披上打開門,問門邊的常秘書:「我哥回來了?」這個大帥哥,一醒就問自家哥,常秘書笑著道:「早回了,四點左右就回了,您換下衣服,今天來了三個客,是江北這邊的人,事談好了,要送客了,需要您去露個臉。」這事耿河聲熟,沈家派給他的任務就是個送客的,作為沈固覺的另一半露露臉,是沈家給每一個他們覺得還算個樣子的客人的禮數。「好嘞。」耿河聲利落關門。「衣服應該送過來了。」他關得太快,把常秘的下一句話關在了門外,常秘說完,摸摸鼻子,打了個忙了一天一宿沒休息過的哈欠,轉頭跟自己的兩個同事道:「再等一下。」同事要設置監控,畢竟小的這大爺要在這裡住兩天才回去。耿河聲很快出來,這次他看到了後面的兩個人,聽常秘說要按監控,他否了,「按什麼?下午就回去了。」「啊?您跟著回?」「對。」「那敢情好,」秘書笑了,他這一笑算是把他這兩天用久了有點遲鈍的腦袋笑醒了,「今天還有一些常住在海外的老親戚要來家裡拜年,他們去年沒回,沒見到您,還提前跟夫人說了,這次希望能見到您。」「沒帶什麼帶得妖艷的侄子和什麼好朋友的美兒子吧?」耿河聲斜著眼睛看他。秘書笑而不語。耿河聲嘴角一扭,哼了一聲,帶著他們往家裡前面的客廳走,和跟著他並排走的常秘書道:「去年來的那些大嘴巴沒告訴他們我不好惹?」「應該告訴了。」負責沈家對外絕大多數社會關係的常秘書和和氣氣回他。「那他們也太不把我放在眼裡。」耿河聲霸氣道。秘書輕聲笑,「家裡老的舊的關係太多,您才來家裡,都輪一遍的話,可能得輪個好幾遍,怕是得有個六七年的,他們才長記性。」其實也是耿河聲自己立得住,再加上大的那個大爺在波瀾不興得就像一汪不動了的死水靜了多年後,突然碰到個能把他情緒攪得天翻地覆的,也就縱著小的這位了點,而現在家裡夫人說了算,兒子突然不再穩如止水,家裡只是來了一個小兒子,她卻像是多了兩個兒子,感覺這生活有意思極了,家族內外那些明里暗裡射向這個小的兒子的箭,她至少給擋了九成,剩下的那一成,都是給小大爺練手,習慣家族氛圍的。「長吧長吧,哎呀,隨便了。」耿河聲滿不在乎。他現在就在蜜罐裡頭,今朝有酒今朝醉,誰不醉誰眼睛有問題。沈固覺這樣的男人,哪怕別人小小咬一口,耿河聲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肉疼,他還是要看著一點的。「河聲。」他一進客廳,先叫他的是穿著黑色毛衣的沈固覺,男人臉上很溫和,手還朝他伸了過來,耿河聲卻朝他聳了聳鼻子,調皮了一下,然後朝他大哥那邊走了過去,開開心心喊道:「大哥,你回來了,肚子餓不餓的啊?吃過飯了嗎?」家裡來了三個大佬,這三個人身份沉甸甸的,帶給人的壓力也是沉甸甸的,耿長亭還做不到像沈固覺一樣的雲淡風輕,小弟這一路笑著過來,他勉強在臉上擠了擠,才擠了個笑容給么弟看,「吃過了,剛才你大嫂給我煮了碗餛飩,還臥了兩個雞蛋,我都吃完了。」「是吧,大嫂煮的就是好吃。」耿河聲說完,就朝那隻朝他一直伸著的手走了過去。他一到跟前,沈固覺牽了一下他的手,然後放開,溫聲道:「這位是屈……」來的三位,都是當地的一些能解決目前問題的人。洛塗利用自己的人脈,沒按程序,調用刑偵的人給顧滿全立了案,其能量之大,動作之快,大有江北這塊地方都我說了算之勢。沈家在寧海都沒這能量。所以沈固覺就算很客氣,但他還是說出了一句「我以為江北是文明新都,不存在法外之地的可能」讓來者如芒在背,背後冷汗涔涔。新世界了,舊人物規規矩矩,安份守己,掙兩分的錢,出兩分的力,守兩分的道德規則,老老實實,本本份份管束自己,只為和新世界相融,新世界的人,倒是成了惡霸土皇帝,帝王夢沒死,高高在上無視所有規則規矩。這是沈固覺在明說,江北的法治,一塌糊塗。尤其管治安這一塊的總部的頭號人物,他就姓沈,那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他兒子跟今天帶頭來的人之前通了個電話,跟今天的帶頭人說他跟沈固覺見面了還得客客氣氣叫沈固覺一聲小爺爺。結果他的人來你們地盤了,出事了,老老實實去警察局做筆錄,你問都不問就劫了轄區的車,把人拉到大隊,第一時間就要把人屈打成招。這不是丟人的問題,而是大家一起丟帽子的問題。「法外之地」這四個字,能殺死一大批人。事情其實已經有所解決,但大家的心情都很不愉快,來的這幾個人跟耿河聲握手的時候都一個個苦大仇深的,都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他們覺得沈固覺就是只他們搞不定的老狐狸。「這,你們不高興,不是對著我來的吧?你們跟我家沈大爺聊崩了?」握完手,耿河聲沒忍住,問了一句。三人面面相覷,又看了看沈固覺,見他平靜地站在耿河聲的身邊,一點也沒有攔著耿河聲的樣子,最年輕的那一個客人開了口:「我們本意說是徹查此事,但沈先生的意思是大過年的,新年大吉,就不要弄出太讓人不開心的事了,那邊不追究就行了,其它方面,沈先生也不追究,沈先生大義。」就是,不知道他會不會跟人瞎聊天,說他們一個兩個都是飯桶,江北姓洛。「那你們為什麼不高興啊?」耿河聲看看他們,又看向他哥和他姐他們。耿疏雨一臉的似笑非笑,從剛才書房的談話當中,她聽到了一些關鍵的信息,她知道這些人怕什麼,但她可不想當著人的面揭穿。耿長亭也知道,也是不想說,當作沒看到小弟的眼神。還好常秘做慣了他的百問老師,這時候湊到他身邊,低聲道:「怕上面搞大掃除。」「哦哦,」耿河聲懂了,朝他們道:「新年大吉,沈家最講兆頭,說不計較就不計較,你們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那是你們的公事,我們小老百姓的管不著,我們只管我們自己不追究,至於你說我們家不管洛塗打我的事,那肯定是要管的嘛,我們家做生意的,洛家也做生意的,我們搶他一點生意,不就報仇了?是不是,老沈?」最後一句,耿河聲扭頭問老沈。老沈笑了,摸了摸他家小糊塗蛋的頭,跟面前這幾個把眉頭扭成了小麻花的客人溫和道:「你們聽到了?請放心,我們會做出合法情理的選擇,就算有競爭、清算,我們也會在放在大眾的公序良俗之內處理。」你那「清算」兩字聽得我膽顫心驚,帶頭的人也知道他只能處理他內部的事,別的他也管不了了,沉默地帶著人走了。就算耿河聲出面,他們不信任這事能善了,等耿家的人把人送到門口,耿河聲看他們上車怪不高興地走了,回頭問秘書:「到底怎麼處理的?」「過程稍微有點複雜,不過,滿全回來了,洛塗也放回來了,洛塗做了個他腦出血的假影像告滿全沒成功,現在呆在他家裡呢,話說回來,他公司的報表挺乾淨的,財務表也很健康,有點腦子。」「哦哦……」耿河聲看看他,又看看他家男人,然後跟當著老闆的面夸洛塗的常秘書道:「老沈不高興了。」秘書看向老闆,見老闆臉色平常,也沒看出什麼不高興來。但小少爺說什麼就是什麼了,看老闆心情這一塊,小的這個大爺說了算。老沈不高興不是什麼大事,待會兒哄哄就好了,耿河聲關心自己的問題:「那他們為什麼不高興?」秘書樂出聲,「我們說不追究是不追究,但他們沒有法治,那他們不管,是真想把江北獨立於國內啊?洛老闆現在都成他們手中的定時炸彈了。」常秘常覺得他沒有忙死,全靠對手們懂事,他親愛的對手們自己知道怎麼收拾自己。「老闆,小少爺說下午跟咱們回去,您看,我要不要跟家裡那邊說一聲?」常秘常也很喜歡這次的這位洛老闆,他愛死了洛老闆身上的那些愚蠢衝動自負自以為是。「說吧。」這下,沈固覺的眉眼間少了冷靜清醒的冷眼旁觀,是真正的溫和了下來,他看著還在若有所思的耿河聲,「真跟我回去?」「回去的。」還在想事的耿河聲點頭。點完頭,事也想完了,他扭頭跟哥哥姐姐道:「他一直想過正常的生活,我以為我不回來,沒有刺傷他的人在,他會過得很好,會成為一個跟他爸爸完全不一樣的人。」旁邊的兄姐聽完他的話動容不已,這時,二姐開了口:「聲聲,有沒有你,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爸爸還是他的爸爸,他的媽媽還是他的媽媽,他的反抗在成功之後替代了他爸掌握住了控制整個家庭的權力之後就停止了,他要的是成為他爸爸,而不是成為一個傷口癒合的沒有爸爸媽媽的大人。」耿河聲聽了很傷感,鼻子發酸,這時,身邊有隻手突然抓緊了他的手,耿河聲扭過頭,朝難得皺著眉頭看他的愛人搖頭道:「我不愛他的,可能他也知道,我不愛他,我也有不對的地方。」他同情洛塗,他因為同情一個人和這個人在了一起,當年他覺得那是愛,但現在他知道,洛塗把那當施捨了。洛塗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