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後,他不好好找份工作,非得自己創業,開什麼火鍋店。結果遇到疫情,火鍋店倒閉了,欠了一筆屁股外債。
要不是因為章明欠錢還不了,永貴哥就不會找他弟要債,也不至於弄出這檔子事。」
「那個債是怎麼回事?欠債還錢不是天經地義的嗎?他弟弟怎麼還敢打人?」唐進不解道。
「這事我也不清楚。永貴哥有兩個弟弟三個妹妹,他父母偏心他兩個弟弟。作為長子,他犧牲最多,但分家的時候分得最少。他心裡肯定是有怨氣的。」
劉洋嘆了口氣,「永貴哥是個可憐人啊,十多年前,他老婆去干農活,結果掉進水庫里了,連個屍體都沒撈回來。他這些年一個人養大他兒子,還供他讀了研究生,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陣子了,章明又弄出這檔子事。我都擔心他也跳水庫自殺了!」
江寧希問道:「他兒子對他怎麼樣?」
「章明這孩子很孝順,在大學的時候就勤工儉學,自己賺學費。後來開火鍋店賺了一點錢,也沒少給他爸買家具、買煙抽。要不是運氣不好,他們家沒準都能在市里買房了。這都是命啊!」
林司言發現他說的話前後矛盾,「他們關係這麼好,你剛才為什麼要說劉永貴是在躲著他兒子?」
「劉永貴存了一筆錢,有二十來萬吧,那是他給他兒子存的老婆本。他兒子想要拿這筆錢還債,劉永貴死活不肯。這筆錢要是沒了,劉章明就娶不了老婆,他們老劉家的香火就要斷在那兒了。所以他躲著他兒子,他怕他心軟把錢給出去了。」
「劉章明欠了多少錢」
「不太清楚!聽說有四十來萬吧。」
劉永貴家就在村口附近,他家的房子是七八年建的,是一棟兩層的房子,帶個大院子,院子裡還種了兩棵棗樹。
院子裡停著一輛破舊的黑色汽車。
進了院子,劉洋大聲喊道:「章明,你快點出來,你爸爸有消息了。」
裡面很快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沒一會兒,有人急沖沖開門出來。
劉章明今年27歲,瘦瘦高高的,眼睛很大,戴著個黑框眼鏡,他眼底一片烏青,鬍子拉碴的,看起來幾天沒好好休息了。
「叔,我爸在哪?」劉章明焦急地問道。看到林司言他們,他皺眉問,「這幾位是?」
「他們是警察,來調查你爸爸的案子。」
劉章明如同遭遇了晴天霹靂,他瞬間瞪大眼睛,他的嘴唇動了動,但最終沒說話。
「章明,你爸可能已經死了。」劉洋哽咽著說道。
「不可能!」他拿出手機,打開手機里的照片給林司言他們看,「警察同志,我爸爸長這個樣子,你們仔細看看,死的肯定不是我爸爸!」
「你跟我們回去做個DNA測試吧。」林司言道。
劉章明失控地蹲在地上,他大哭起來,「我不去!我爸爸沒死!我就我爸爸這一個親人了!他不會死的!我還沒讓他過上好日子啊,他怎麼會死呢?」
「章明,你都二十七、八了,成熟點,別像個孩子似的,」劉洋趕緊拍拍他肩膀,「你爸的身體被人剁成了七八塊,死得可慘了。你是男人,你要振作起來,你爸爸的葬禮還等著你辦呢!」
唐進無語,這個村主任的情商太低了。哪有人這麼安慰別人的!
劉章明更崩潰了,他突然站起來,拿起門後邊的鐮刀就要往外沖。林司言一把奪過他的刀,把他拉了回來。
「肯定是我叔叔乾的!他就是個吸血鬼,年輕的時候吸乾了我家,害死了我媽,現在又殺了我爸爸,搶了我爸的錢。這事肯定是他幹的!」
唐進安慰他,「你先別著急,那具屍體不一定是你爸爸的。你先去認個屍吧。」
劉章明慢慢冷靜下來了。
他像是看到救命稻草似的,他喃喃道:「是啊,我爸爸只是個老實的農民,誰會殺他啊?那個人一定不是我爸。一定不是的!」
林司言去了劉永貴的房間,在他的枕頭上找到了他掉落的頭髮,裝進證物袋裡。又去衛生間找到他的牙刷,把牙刷也帶了回去。這些可以用來做DNA測試的樣本,用來確認死者身份。
林司言發現衛生間裡有一些沒有沖刷乾淨的血跡。
劉章明解釋道:「這血跡是我爸的,他被我叔叔打了一頓,頭都打破了,流了好多血。」
回去的路上,劉章明可能是哭累了,也可能已經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他整個人呆呆的,一路上都很安靜。
到了局裡,溫雨瀾採集了他的血液去跟死者做親子鑑定。
檢測結果沒那麼快出來,林司言先帶劉章明去認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