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妍如墜冰窟,整個人的血液都仿佛被凝固住一般。
她不敢看卻又不得不看。
只是瞄了一眼其中一名女子微微隆起的孕肚,她便再也難以抑制,整個人雙腿一軟險些栽倒在地。
「綺羅,是綺羅啊。」
眼淚早已模糊了雙眼,她掙扎著想要上前,卻被裴墨辰用盡全力制止住。
他絲毫不放手,甚至用了武力。
死誰都不重要,只要不是慕婉妍就行。
此時綺羅公主的一襲白衣已經被鮮血染紅,她雙手捂住肚子,胸腔起伏,只剩下一口氣吊著了。
看見了自己最心愛的男人,毫無生機的眸子裡總算聚起一絲光亮。
「王爺,王爺,翊禮啊——」
氣若遊絲,眼睛死死盯著裴翊禮。
伸出一隻慘白的手掌,「翊禮啊,噗——」
一口鮮血從綺羅的嘴裡噴了出來。
夫君好像不肯理自己呢。
眼睛裡流出血淚,我只是過來采個枇杷,何時成了細作了啊。
「王爺,王爺——」綺羅還在喊,想在臨死前讓那個男人抱抱自己。
不過,自己最愛的男人,現在卻默不作聲,不肯向她踏出一步。
綺羅終於放下那隻纖白的小手,嘴角扯出一抹決絕的笑容。
饒是年紀再小,在看到此時的形勢,她也能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
環顧四周,除了婉妍姐姐在哭,其他所有人好像都希望自己死呢。
包括那個——自己愛了一輩子的男人。
許是良心發現,裴翊禮再也顧不上裴凌松的凜冽目光,他面色沉重,緩緩往綺羅公主的面前走了兩步。
「翊禮,我不是細作,真的不是細作——」血淚從綺羅公主的眼眶裡流了下來。
吐出一口鮮血,再次向他伸出那隻慘敗的素手。「抱抱我吧,王爺,抱抱我吧——」
裴翊禮緊緊地捏著拳心,渾身顫抖,條件反射想要過來抱她。
「不可,王爺不可。」
領頭親衛:「細作狡猾,小心有詐。」
裴翊禮的腳步頓住,雙眼通紅地看著曾經和自己呢噥軟語的妻子。
她總是纏著他撒嬌,給他做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吃食。
年歲很小,卻天天把情情愛愛掛在嘴上,恨不得每天都要跟他說上百次愛他。
身體很嬌,性格卻很倔。
自己心煩意亂每次狠狠折騰她的時候,她明明很疼,卻仍然會對自己笑著說:『王爺開心,綺羅便開心。』
往事像洪水般朝著裴翊禮傾瀉而來,他捂住胸口,只覺得自己痛得快要窒息了。
凜著眸子,痛心疾首地問道:
「羅兒,你為什麼是細作?」
「為什麼要騙本王?」
五指顫抖,「好好的晚宴不參加,非要來枇杷林尋火藥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