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酸澀無限放大,她突然覺得她沒有家了……
母親離世,她與父親早已布滿裂痕的關係,在今天碎得徹底。
晏書溫捏了捏她的掌心,垂眸望她沒說話。
許久,他轉身,將剛在景泰門前相遇時改的父親稱謂換回,淡聲說,「虞叔叔,我對您的尊敬是建立在您對虞之的態度上。」
「您敬她一分,我便敬您一寸。」
「如果還會發生今天的事情,我不建議動用法律。」
司機繞過地下車庫停在景泰門廳,晏書溫拉著她的手,溫聲說,「虞太太,我們回家。」
家……
昏暗夜幕下,僅有幾盞昏黃的路燈亮起,江風吹拂她的髮絲,她的目光跌落在他眸光里。
她支離破碎的心臟,在這刻被他打破重建。
江岸依舊閃爍著不同顏色燈盞,在黑夜中明明滅滅,一如她與劉老闆相親從景泰出來那般。
那時的她茫然、無措,實習的壓力像是石頭壓彎她的脊背,父親的一再妥協逼迫她見著各類相親對象,生活一團糟糕。
今年宜江冬日氣溫比以往要低,像是預兆她不見天光的未來。
她本以為自己會溺死在這場猝不及防的冷風裡。
冬日凌風,陰雨連綿中,她碰到了他。
一個冷淡矜貴讓人高不可攀的男人。
雨中撐傘,醫院偶遇,領證結婚,所有的事情都那般不可思議卻又真實發生。
同他結婚,她本以為會抑制住自己不斷升騰的好感。
心中不斷告誡自己他只是缺少一位合適的妻子,是誰都無所謂,只是她恰好在他需要時出現在那裡,他們終究會分離。
她努力在婚後同他保持距離,努力讓兩人看起來客氣疏離。
但她發現,她好像有點抑制不住了……
/
幾天後。
遠程茶水間。
關祝咬著吸管,憤恨地說,「以前也沒見過那個項目都快進行一半被叫停的,這都快結項了突然告訴我,馬上就要有解散的風險,這不是純純騙人感情嗎?」
「項目不行一開始就被發啊!上層的鍋最後讓我們背。」
「虞之你都不知道,上次他們開會我從門口瞥了一眼,別看光合的老闆長了一張帥臉,看著一臉淡漠不問紅塵的樣子,講起話來真是一點情面都不講,濃濃的資本味,果然是萬惡的資本家!」
「你說是不是,虞之?」
虞之低頭看著手機信息,是父親剛發來的一條。
她也記不太清這是父親第幾次發來信息,看著上面的文字,心中脹澀。
虞之最終也不知道怎麼回,放下手機,選擇不回。
沒等到人回答她,關祝扶著杯子,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虞之。
先前太過投入,虞之並未聽太清關祝在說的什麼,下意識嗯了一聲。
而後突然反應過來,她似乎在說晏書溫。
得到虞之的回答,關祝滿意地點頭,「這樣的男人不許找,知道沒!」
虞之印證了自己的猜測,但先前已經點頭,這會拒絕會讓人懷疑。
她向來對她和晏書溫的關係保持高度警惕。
「……嗯。」虞之出聲回應道。
關祝情緒太過激動,猛喝一口咖啡壓壓筋,杯子所剩不多的咖啡被她一飲而盡,她端著空杯想要再續一杯。
剛轉頭迎面碰到站在幾十米拐角處的晏書溫。
男人一身剪裁合體的西裝,容顏深闊,身形欣長,是一種誰都不會有爭議的帥。
關祝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液,眼睛止不住地放大,想起不久前的一番話,一陣冷意。
她居然當著老闆的面說了他的壞話……
許是察覺到背後沒有動作,虞之轉頭,同樣震驚在地。
雖然剛剛的話題她並沒有參與什麼,但一想到這樣的場景,她也尷尬地腳扣地。
虞之忙打馬虎眼,「老闆,您也來喝茶嗎?今天新加了烏龍蜜桃,您可以嘗嘗。」
說完就拉著關祝逃出茶水間。
關祝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捂著臉聲音絕望地說,「我剛剛甚至沒反應過來道歉,我是不是馬上就要被炒了。」
「我甚至還沒有等第一個項目寶寶出生,虞之我的命好苦啊。」
虞之拍了拍她的背,低聲說,「不會的,老闆看著不是這樣小氣的人。」
關祝確認道,「是嗎?」
虞之點頭。
關祝猛地哭出了聲,「虞之你人真好,但我還是不相信,明天你可能就見不到我了,指不定還沒下班一會就發郵箱告知我被解僱了。」
虞之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關祝,她打開手機本想試探地問問晏書溫的口風,彈窗里突然彈出一條信息。
【晏:車庫見。】
虞之這才發現到了下班的時間,她簡單地收拾了下東西,臨走時又安慰了一句,「不會的關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