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問指了指外面跟星艦接軌的星艇:「那艘嗎?」
「是。」
秦問湊近觀察了一會兒,得出結論:「看著像星際海盜的。」
雲霜聳聳肩:「所以破破爛爛的,畢竟也指望不了那群海盜能有些什麼好東西,如果再晚一點遇到你們,我大概會留在某個星球徹底出不來了。」
「那還挺幸運的。」
「確實是這樣的。」雲霜非常爽快地承認:「你們是要找那個人類星球嗎?」
沈再:「對。不過首先我得帶您去看一個人。」
他帶著雲霜走入一個房間,裡面有一個巨大的仿佛蟲繭一般的人體艙,艙體內部設計成修身的類型,會根據裡面人的曲線調整,但是內壁嚴絲合縫地扣著裡面的人,手腳的位置都有銬子,確保裡面的人不會有任何空間玩一些小把戲。
雲霜原本溫和的笑意冷冽下來,耷拉著眼皮有些陰狠地看著裡面被蒙住嘴巴的文森特:「這才是真的好久不見啊,文森特閣下。」
文森特「唔唔」兩聲,他的頭部也被固定住,連最基本的轉頭都做不到。
沈再非常紳士地離開房間,輕輕闔上門。
「你當年算計我的時候,應該沒想到會有今天吧。」
「哦對了,當年這一批人,你們都沒老,我卻已經蒼老成這個模樣,你不會真的以為你把實驗失誤的責任嫁禍給沈再,我就真的相信了吧。」
文森特安靜下來,瞪大眼睛跟雲霜對視,想要讓她儘量看清楚,他眼中的真誠。
雲霜笑意更甚,森冷的如同十二月的冰刃:「真讓人噁心,如果當年沒認識你就好了。」
重重的摔門聲傳來,雲霜走出來,沈再正在給她泡水,沉靜且溫柔地用瀝乾杯子裡的水,反覆沖洗,再倒入新的。
雲霜漸漸平復下來:「謝謝。」
「不用謝,應該的。」
雲霜惆悵片刻,還是問道:「你們打算怎麼處置他?」
沈再將水杯遞給她:「現在還不能動他,他那個撕裂時空的能力還沒有找到應對方案,文森特也是有武裝力量的,如果他將這種力量給共享了,一群能夠隨時在戰場各處穿梭的士兵,太恐怖了。」
「伽瑪特?」
沈再抬起眼皮:「你知道?」
雲霜端起杯子,清水在動作之間並不平靜,但是清冽得能看到底部,在燈光之下泛著波光。
「知道,人類告訴我的。而且我也知道怎麼克制這種能力。」
她一飲而盡,感覺全身上下被洗滌了一遍,那種被污染的纖黑,在反覆的洗刷之中,蕩然無存。
「跟著我的指揮走。」
雲霜將陳涵生轟走,並對他領著領著居然偏航的路線無比鄙視,用她的話來說就是「你這麼走,仗都打完了你都到不了。」
陳涵生:「……」
我本來就沒去過!這裡面只有我是個半路出家的,對你們所謂的過往一無所知!
他氣哼哼地離開駕駛艙,沒一會兒又跟孟知討論之前秦問告訴他的宗教知識,討論的熱火朝天。
孟知作為科研大佬的助理,不僅研究科學,搞玄學也是一把好手,理論一套接著一套,堪稱三句話讓大佬給他花了一千萬的現實版,把陳涵生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在雲霜的領航,以及秦問重回駕駛位的加持下,他們將已經偏到不知道哪裡去的航線掰回軌道,一日工夫就降落到拉波星。
眼前的景象與地球幾乎沒有區別。
高樓林立,安居樂業。
學生、上班族在街道穿行,還有一個一比一復刻的東方明珠塔。
他們看到半空中準備降落的陌生星艦,興奮地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圍在一起討論了一會兒,又被明珠塔準點播報的時間拉回現實,趕緊散了該幹嘛幹嘛去。
沈再長久地呆愣住,隔著艙壁緩緩描繪高大建築的模樣。
他突然有些近鄉情怯,他突然崩潰的發現,自己好像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過地球的模樣了,那些高大的建築,那些親近的人們,快要被他遺忘在心臟的角落了。
可是心臟還是會抽痛,當真正看到的那一剎那,才會情不自禁紅了眼眶。
秦問從他身後環住他,他能感知到沈再內心的波動,儘管他表現得很鎮定,儘量不讓自己失態。
星艦降落在停機坪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艙門打開,陳涵生先下來,一個接一個,沈再在最後。
他下的很慢,難得顯露出猶豫和害怕,仿佛面前的是鏡花水月,是他長時間的思念和求而不得,大腦給自己創造出來的一個幻想。
恍惚間一切都是夢,鬧鐘響起他就要起床,去考試,考完試跟室友聚餐,然後高高興興收拾東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