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我的聲音,對方緩緩抬頭。
全身汗毛忽地炸開。
我和安安當即轉身狂奔。
身後,一聲帶著悲鳴的低吼劃破夜空。
一時間四周全是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我不由得頭皮發麻。
這片草坪上絕不只有三個人在奔跑……
「這邊!」
安安一斧頭砸碎診室玻璃。
我們前腳剛爬上去,屍群後腳已經趕到。
窗台不高。擋不住我們的,同樣也擋不住喪屍。
「等下,」我攔住安安,「衣服不要沾血!」
她立刻收回高舉著的斧頭。
我扯下兩片窗簾,迅速用酒精濡濕。
診室內根本沒有多少可燃物。
我將醫生的辦公桌拖到窗前,鋪上窗簾而後一把點燃。
火焰迅速躥起。
但和商場不同的是,屍群並沒有被驅散,而是停在了幾米之外。
不僅如此,越來越多的喪屍還在朝這個方向靠攏過來,最終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住窗台。
我們合力搬來另一張辦公桌,將它扔在火堆旁邊。
「可以嘛,放火這麼果斷。」
她靠著牆壁平復呼吸,「我說什麼來著,好運能降臨在我們頭上就有鬼了。」
「它們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借著火光,窗外的屍群一覽無遺。
穿警服和防護服的很少,大多都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衫。
特警站在最前面。
頭盔下的皮膚像是被開水燙過,長滿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由於臉上已經沒有肉了,皮膚緊緊粘在顱骨上。這些水泡簡直就像是從骨頭上長出來似的。
而這種情況在屍群中並不少見。
「估計是住院部來的,」安安眯起眼睛,「我把這茬給忘了。」
「那裡收治了很多病人,還有不少陪床家屬。」
「離它們遠點,這些喪屍本身就是病人。天知道它們身上攜帶了多少種病菌。」
「走吧,」她提起背包,「我們去找藥。」
走廊很黑,就連手電也無法照到盡頭。
關上門後,屍群的嘈雜聲立刻轉小。
安安走得很快,我跟在她身後。
夜晚的醫院更顯複雜逼仄。
橫穿大半個院區,我們終於回到急診大廳。
前廳的藍色塑料椅上已經蒙了一層薄灰。光柱掃過牆壁,「胸痛中心」四個大字下面畫著醒目的引導箭頭。
「就是這裡。」
安安將手電遞給我,掄起消防斧向中心藥房的窗口砸去。
這扇玻璃倒是比看上去要結實得多,一斧頭下去竟沒有立刻碎掉。
「藥房有門禁,我們進不去。」安安喘了口氣,「小何,我們好像搞了很多破壞,以後不會讓我們賠吧?」
「搞了這麼多破壞,也不差這一扇了。」我甩甩胳膊也加入進來。
「嘩啦——」
玻璃終於應聲爆裂。
「藥品都是分好類的,你注意貨架上的標籤,」安安交代我,「我去搶救室看看。」
「好。」我撐著櫃檯跳進去。
藥房很大。
在安安的提示下,我不一會兒就找到了西藥區。
針劑區擺放著各類注射劑,還有成箱的鹽水吊瓶。
很快,我就找到兩種類型的破傷風疫苗。
一種是紫色包裝的破傷風人免疫球蛋白。另一種是藍色包裝的破傷風抗毒素。
分不清它們具體有什麼區別,我索性將兩種針劑都裝進背包。
從窗口探出頭。
大廳的玻璃門外不知什麼時候也圍了一群喪屍。
估計是被剛剛的動靜吸引過來的。
搶救室的門緊閉著。
安安似乎還沒有完成搜刮。
趁著這段時間,我準備多裝點藥品回去。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醫院安靜得像一座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