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師父讓你去一趟他的辦公室。」中午在食堂吃飯的時候,秦效坤的徒弟端著餐盤從沈妙身邊走過時說道。
慌忙地咽下嘴裡的那口蛋黃,沈妙差點被噎過去。
沈妙一邊順氣一邊問他說:「咳咳!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不知道。」
一時間周圍在吃飯的人,紛紛看向了沈妙的方向。
沈妙可真是個風雲人物啊,怎麼不管她走到哪裡都能捲起一陣波浪呢?
只是不知道這次秦效坤叫她去,是打算給她一張紅卡還是黑卡。
「報告。」
來到辦公室,沈妙敲了敲門。
「進來吧。」
奇怪,這並不是秦效坤的聲音。
推開門時,秦效坤並不在屋裡,坐在秦效坤位置上的人正隨意地翻看著自己徒孫們的作業,桌子上放著的那杯茶晾了許久,這會入口正好。
是陸江海。
抬眸看向沈妙,陸江海放下了手裡那份作業,語氣溫和地示意她道:「別緊張,來,坐下說。」
別緊張?
才怪。
沈妙可是見識過他笑裡藏刀的做派,哪怕自己沒什麼值得可他算計的,也沒辦法像對待一位普通老者那樣同他說話。
「剛才聽說秦老師找我,他不在嗎?」
「是我叫得你。」
陸江海翻了翻桌子上的那一沓作業,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小秦對你的安排我都聽說了,公報私仇,這件事兒是他做得過分了。」
公報私仇?
沈妙有點懵,沒太懂他的意思。
「就算我們這老一輩有什麼恩怨,也不能牽扯到你啊。恁爺不肯收他為徒,是他們之間的事兒,總不能拿你撒氣吧。」
「他……沒有吧……」沈妙弱弱地說。
「沒有?沒有咋會讓你去康復科?」陸江海提高了幾分音調,義憤填膺道,「讓你們來醫院實習是為了增加實踐的經驗,你在康復科能實踐個啥?!」
要這就算公報私仇的話,那他還真是誤會了。
「沒沒沒,我在康復科挺好的,也能學到不少東西。」
康復科是比在科室呆著診病要累一點,但是卻能見到各種各樣病情的病人。
要是在科室里跟著主治醫生坐診,他們這些來實習的學生,頂多就是摸摸脈象、瞧瞧面色,想要從病人身上再多了解一些東西怕是不行的。
可是在康復科就不一樣了,她想怎麼診脈就怎麼診脈,在給病人做針灸和按摩時還能多觀察一下他們的病症,完全沒有人管。
更重要的是,可以和他們聊天、談八卦~
這不比天天在科室呆坐著強多了?
所以啊,從一開始沈妙就並不覺得秦效坤是在為難自己,反而像是想讓自己能多加練習,比別人多一些實踐的機會。
「你不用怕他,也別擔心,我剛才已經好好地教訓過他了。」又嘆了一口氣後,陸江海扶了扶鼻樑上的老花鏡,「從今天下午開始,你就去三科室跟著實習吧,那輕鬆一點。」
雖然陸江海已經從省中醫院退休了,但他的面子還在,醫院裡也有很多他的學生,所以還是能說得上話的。
為了懲罰秦效坤「公報私仇」的行為,陸江海扣了他在輔導學校半個月的工資,並且讓助理擬了一份公告,好回去告訴其他的老師,嚴禁這種區別對待學生的行為。
沈妙:……
你真是來為我出頭的嗎?我怎麼感覺你是在幫倒忙啊……
瞧陸江海那個語氣,看來事情是已經敲定,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只是一想到秦效坤,她心裡難免有些不安。
她不是害怕秦效坤會事後報復自己,相反的,她很怕秦效坤不「公報私仇」。
沈妙寧願他對自己嚴厲一點,起碼有了高標準、嚴要求,她才能更有往上沖的動
力。
「放心,我和恁爺認識這麼多年了,都是自己人,我肯定會多照顧你的。」
聽著陸江海那關心貼切的語氣,沈妙絲毫生不出半分的感動,只覺得他的笑容假得很。
其實沒必要演這麼一齣戲的,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到底是偽君子還是真小人,她能看得清楚……
下午,沈妙來到了三科室,屋裡的醫生是位副主任醫師,正在給他帶的幾個學生講病歷。
「您好,我是沈妙。」
「嗯嗯,秦主任中午已經跟我交代過了,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