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魏東強一樣,是兩隻表里不一的「笑面虎」。
表面上對待閻慧客客氣氣的,卻在魏文凱看不見的時候苛待她,閻慧性子好又體貼,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告過狀,是魏文凱觀察入微才發現她受了委屈。
可他們越是這樣,魏文凱越是愛她愛得很,今天要帶她來給呂家人掃墓,也是他主動提出來的。
至於,魏東強是什麼時候,發現劉娣來對閻慧有意見的呢?大概就是從閻慧來給自己當助理之後吧。
魏東強自認不是個好色的人,一開始答應閻慧來給自己當助理,一是看在兒子的面子,也是因為她的能力強。
可劉娣來好像很不放心他們似的,總是找各種理由支使閻慧,偶爾還說幾句冷言冷語。
包括閻慧第一次以兒媳婦的身份來家裡吃飯,他也注意到劉娣來對她很有敵意,處處想壓著她以此來宣示自己的主權。
直到後來,在朝夕相處的過程中他漸漸地對閻慧產生同情、心疼、憐惜以及不該有的情愫,他便愈發覺得劉娣來容不下她,哪怕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完美得近乎無可挑剔,劉娣來也總能找到她的錯處……
見平時不對付的父子倆,此時用一個鼻孔出氣,心眼向來多的劉娣來第一時間竟還沒反應過來有什麼不對勁兒,只是不停地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冤枉啊,真是天大的冤枉!
說實話,她確實瞧不上閻慧,不想讓她當自己的兒媳婦。
她的家世不算好,是西南一個小城市的姑娘,父母在她小時候接連病故,家裡又沒錢沒親戚,就她這條件,村裡的媒婆瞧著都直皺眉。
誰不想找個本地的姑娘呢?最好是城市裡頭的,父母還是雙職工的那種。
不說對自家有多大的助力,起碼不能拖後腿吧。
但既然是兒子喜歡的人,她也只好試著讓自己接受。
事實證明,還是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
從閻慧第一次來家裡吃飯,劉娣來就嗅到了她身上那股特殊的氣味。
像是一頭想要鑽進羊圈的異類,在門口打滾刮蹭上羊的糞便來偽裝自己,只是因為接觸的時間尚短,劉娣來暫時分辨不出她是狼還是犬。
直到兒子每每提到她都跟自己唱反調,她才意識到閻慧來者不善。
可這時候再想把她趕走已經晚了……
「是我沒站好,不關,不關阿姨的事兒。」
見魏東強和魏文凱都誤會了劉娣來,閻慧急忙想要起身為她解釋,可腰才稍稍挺直一點,腹部的一陣抽痛又讓她表情更加難受了。
「別動別動。」
要是受傷的是魏東強家裡人,沈妙絕對懶得管。
可現在閻慧畢竟還不算他們家的人,看在她來給呂家上香的份兒上,沈妙還是趕忙扶著她坐下,替她檢查著傷處,「你摔倒的時候磕著哪了嗎?是哪裡疼?」
「我也說不上來,」閻慧捂著自己的小腹,「剛才阿姨推……啊不是,是碰我之前,我就感覺身體說不上來的乏,想著應該是最近沒休息好就沒當回事,結果摔倒後肚子就開始疼。」
擔心他們「誤會」了劉娣來,閻慧還在強調道:「真的跟阿姨沒關係,是我原本就有點不舒服。」
閻慧這麼一說,魏文凱不由得將她摟得更緊了,在抬頭看向劉娣來時,眼神里也充滿了責怪。
看看,她現在都在為你說話呢!
明知道她身體不舒服還推她,難道你就一點不慚愧嗎?!
沈妙先是替她按了按被摔到的部位,又檢查了一下她的舌苔,瞧著不像是有什麼大病,但是臉上卻沒什麼血色,隨後又摸了摸她的脈。
指尖的觸感圓潤流暢,如同一顆顆飽滿的珠子反覆滾動。
是滑脈。
「除了身子乏,最近還有什麼別的症狀嗎?」沈妙又問。
「胃口不好,感覺吃不下東西。」
「例假這個月來了嗎?」
閻慧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暗示,餘光在身邊這幾人中掃了一圈後,羞怯地搖了搖頭。
「如果我沒摸錯的話,應該是喜脈,你懷孕了。」將她的手放下,沈妙又繼續說道,「只是剛懷孕不久胎還不穩,剛才摔一跤又動了胎氣,所以你才覺得渾身不得勁。」
「懷孕?」魏文凱一雙眼珠子瞪得老大,「真的假的?」
懷孕是喜事,不過沈妙卻不想看他,也不想表露出什麼喜悅的表情,「不信我的話,可以到去醫院做檢查。」
「信,信信信!」
魏東強還是很信任沈家的醫術。
想當年呂春華一直沒能懷上孕,就是吃了沈家的藥調養,後來也是沈萬山把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個男孩,雖然後來……不過那都過去了,沈妙深得沈老爺子真傳,想來應該不會出錯的。
「別讓她在地上坐著了,地上涼,坐久了對身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