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知道這是糞水嗎?」
「估摸著是不知道,要不他敢當『神仙水』來賣?」
「那要不明天去跟他說實話吧,叫他別賣了。」
「萬一他要不信,說咱是缺他了咋辦?」
「要我說還得是去警察局,真要是賣糞水,那他就是詐騙了。」
「別別別,都是鄉里鄉親的,私底下讓他退錢就行,沒必要把事情鬧得太難看。」
沈萬山是主張大事化小的,據他的分析,馬秋冬當初在撿到這塊「糞水」是也不知道它的什麼,被人一說是「神仙水」就相信了。
後來他又獨自藏在家裡不給人看,只在做成藥的時候拿一些放進鍋里,那些人沒有親眼見過,全靠聽說,自然也不會知道裡面混了一些沒有完全分解的髒東西。
他這些年靠著販賣「神仙水」是賺了不少,可如果他肯把賺來的錢都退回去,也是可以被原諒一次的。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應該給他一次知錯就改的機會。
不過沈妙可沒有沈萬山那麼心軟,她是主張報警的。
來買藥的客人沒見過,難道馬秋冬本人還沒見過冰塊融化後的髒東西嗎?她今天拿的這麼一小塊里就有一丁丁點,天曉得冰箱裡那一大塊里會不會有更明顯的。
所以她覺得馬秋冬是明知故犯,故意打著「神仙水」的噱頭去賺鄉親們的錢,這種利益薰心的人,就算是給他機會他也不可能會珍惜。
時間不早了,王冬梅提議先吃飯,等吃完飯後再商量這件事,結果剛起身準備把這散發著臭味的碗放到院子的角落,就聽到有人在外面敲門。
砰砰砰!
敲門的聲音很響,隔著門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怒意。
砰砰砰!!
力道又增加了幾分。
「沈山生?老沈!趕緊給我開門!」
是馬秋冬的聲音。
而且聽著外面繁亂的腳步聲,應該還不止一個人,依稀還能聽到手裡那些傢伙事兒相互碰撞的聲響。
沈萬山看了一眼沈妙,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就說不能偷東西,瞧瞧,人家這大晚上的跑來算帳了吧!
沈山生還不知道這「糞水」是女兒偷來的,於是便徑直地走去開門,看到門外排排站著六七個一米八幾的男人時,他還有些納悶:「老馬?怎麼上門還帶了這麼多人,咋了這是?」
「咋了?」
馬秋冬白了他一眼後,直接走進院子。都不用特意讓人尋找,光是循著這空氣中特殊的味道就看到了王冬梅端著的「罪證」。
指著那小半碗的「神仙水」,馬秋冬冷哼一聲,聲音瞬間拔高了一個八度:「你家閨女偷了我的藥,你還好意思說咋了?」
「偷?」
聽到這個字,沈山生和王冬梅的目光同時戳向了沈妙。
沈妙自知是逃不過的,於是從沈萬山的身後怯怯地往外挪著步子,說話的聲音也不敢有底氣:「我,我這也不是全偷,我往廚房的碗下面放了錢,應該能買下這麼一小塊吧……」
「一小塊?總共就十二三斤,你一下子偷了一半,還說只偷了一小塊?」
雙手插在腰間,馬秋冬鬥雞似的瞪著她,「還說塞了錢,哪有錢?我怎麼沒見?!」
「確實是一小塊啊,」沈妙將王冬梅手裡的碗拿過來,遞到他面前,「叔,你看清楚,雖然我們回來的路上化了快一半,但剩下來的就只有個碗底,連三兩都沒有啊。」
「妙妙,你到底偷了多少?」沈山生再次問道。
沈妙肯定地回答說:「真的就一小塊,俺爺也看見了,用布包著的一小塊,咋可能有那麼重。」
沈萬山慢步走上前,即使理虧,卻也相信自家的孫女沒有說謊:「小馬啊,我證明,妙妙當時就只拿了這麼一塊,不到巴掌大,真沒你說得那麼多。」
「咋證明?」馬秋冬不依不饒道,「俺家就是丟了那麼多,今天來看過『神仙水』的就恁爺倆,不是她還有誰?」
「我……」
沈妙本想解釋,可正要開口時,腦子卻倏地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了。
敲詐,他們這是想來敲詐!
「咱都是自己人,有話好好說,」沈山生並不清楚這「糞水」的價格,於是輕描淡寫地提出要賠償,「偷你的東西是俺家不對,這樣,你說個數吧,這錢俺賠了。」
「五百。」
馬秋冬脫口而出。
「啥?」王冬梅的音調都變了,「你說多少?」
低頭看著碗裡半渾濁的液體,她怎麼都想不到這東西竟然這麼貴,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