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子越站在推拉門邊的發財樹旁,手裡用力捏著空白蘭地酒杯,整張臉熏得活像猴子屁股一樣暗紅。錢子越雙眼布滿血絲,怒不可遏地瞪著褚兵兵。
褚兵兵就站在推拉門的另一端,和錢子越幾乎就是隔著露台推拉門面對面,距離不足六米,他也毫不示弱地回瞪著錢子越。兩人劍拔弩張,氣氛比露台外互相咒罵的褚建順和夏侯拓還緊張。
欒昱跟在元媛後面趕來,躲在旁邊純看熱鬧。郭嬸遠遠地站在廚房門前,身前繫著條花圍裙,手裡握著一根正往下滴水的油菜心。廚房裡水龍頭還在嘩啦啦出水。
夏侯拓的視線掃完一圈,重新回到宋與希和元媛身上。宋與希目不轉睛地盯著夏侯拓,觀察他的表情,絲毫變化都不肯錯過。夏侯拓承受著眾人質詢的目光,憂傷而絕望地嘆了一口氣,肩膀沉沉地垂了下去,整個人就像一隻鬥敗的公雞,失去了光鮮亮麗的毛髮遮蔽,將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了陽光下。
「褚建順,」夏侯拓的聲音壓抑到了極致,嗓音仿若砂紙擦拭磨刀石一般沙啞刺耳,「惡有惡報,時辰將到!」
「我不相信因果報應,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親自來殺我。」褚建順看起來絲毫無懼夏侯拓的威脅,反挑釁道,「我等著你!」
「你別得意得太早!」夏侯拓咬牙切齒,但是他根本就拿褚建順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無能狂怒。說白了,他和褚建順就像是雞蛋和石頭,拿雞蛋碰石頭,結局註定是粉身碎骨。褚建順正是看出這一點,因此絲毫不怵。
「我有資格得意,憑什麼不能得意?你有本事——」褚建順是個極端自負的人,他以羞辱踐踏別人尊嚴為榮,眼見夏侯拓身處崩潰邊緣,他也絲毫沒有對方顧念情面的打算,反而走到夏侯拓面前,抬起手拍拍夏侯拓臉龐,「也得意給我看看!」
「我殺了你。」夏侯拓徹底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他衝上前撲倒褚建順,騎坐在褚建順身上,雙手死死掐住褚建順的脖子。
褚建順身材比夏侯拓魁梧,而且他有健身的習慣,力量也比夏侯拓大。然而,夏侯拓正處於盛怒之下,處在理智喪失邊緣的人下手沒輕沒重,所以褚建順根本反制不了夏侯拓的進攻。
褚建順被夏侯拓死死按在地上,窒息感衝上大腦,求生的欲望同樣喚醒了褚建順的對抗本能,他拼盡全力掰開了夏侯拓掐在他喉嚨上的雙手,終於重獲新生。
趁著片刻解放,褚建順大口大口呼吸空氣,根本顧不上對抗夏侯拓的第二波攻擊。褚建順剛吸了兩口氣,夏侯拓的手又上來掐住了他脖子。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除了宋與希和元媛,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宋與希似乎早有預判,她感覺到元媛往前挪了一步,顯然是想過去勸架,於是突然抓住元媛的手臂,不肯鬆手。
被宋與希這麼一拌,元媛不可思議地扭頭看著她,只見宋與希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上去勸架。
元媛知道宋與希討厭褚建順,阻止她過去解圍純粹是出於教訓褚建順的意圖,有點將私人感情凌駕於公務之上,如此行為是身為警察的元媛所不能苟同的,因此,元媛一把甩開宋與希的束縛,第一時間衝到糾纏在一起的兩個鬥毆者跟前,拉住夏侯拓的右臂往上拽。
「別打了,」元媛邊拽邊喊,「你們都別光顧著看啊!快過來幫忙!」
此時,元媛已經控制住了夏侯拓,但是褚建順趁機反擊,撲上來追打夏侯拓,夏侯拓也不甘就縛,迎上去扑打褚建順,元媛夾在兩個人中間,有點雙拳難敵四手,疲於應對。
褚建順上躥下跳,礙於元媛擋在中間,他總是沾不到夏侯拓的邊,因此越想越氣,他左右一望,看到藤椅子,正好能順手當個武器,於是一把抄起藤椅,高高地舉過頭頂,就要朝著夏侯拓扔過去,根本不顧元媛就站在夏侯拓身前,會和夏侯拓一起受到藤椅的打擊。
元媛的喊話只喊來了宋與希,其他人都被這場紛爭嚇得亂了陣腳,並且都他們抱著看戲的心態,完全沒有上前幫忙的主觀能動性,只是懶洋洋地隔岸觀火。
看到褚建順舉起藤椅就要朝元媛砸去,宋與希有點慌,不過她的反應很快,立刻就找到了解決危機的辦法。宋與希邪魅一笑,高高抬起右腳,瞄準褚建順右邊屁股蛋,狠狠地蹬了下去,一腳給他蹬出了半米遠,藤椅旋即脫手而出,斜斜地飛到元媛身後,沒有碰到元媛半點。
「沒事吧!」宋與希問元媛。
「我沒事。」元媛卻扭頭看向趴在地上的褚建順,「快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