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林家村的郎中教過他辨認一些草藥,林郎中說過,前車草可治咳嗽,清熱利尿。
除了前車草,像天麻、金銀花、婆婆丁、後山皆有。
這些藥材都是林郎中教他認辨的。
林郎中會教他也是看在爹爹份上。
林郎中二十七八才娶妻,據村里人說林郎中會這麼晚成親,是因為他的爹爹。
林郎中喜歡他爹爹。
可惜,等林郎中從鎮上醫館學成歸來,他爹爹已經嫁給余父。
他時常想,若爹爹嫁給的是林郎中,是不是爹爹就不會早逝。
林郎中教他認了不少草藥,他依靠這些草藥,攢了不少銀錢,只可惜那些銅板都落在余家。
現在想來,余南葉還十分懊悔。
特別是想到陳氏會找到,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花光他的積蓄,余南葉就慪得不行。
余南也甩了甩腦袋,甩掉心頭鬱悶,一雙明亮澄澈的眼睛四下尋覓。
突然,漂亮的杏仁眼散發光芒,他幾步走向一/大片黃葉,蹲下身,奄奄的黃葉下,生長著幾簇嫩芽。
余南葉仔細辨認嫩芽,竟然是前車草!
內心被心愿真成的滿足感填滿。
余南葉小心翼翼挖出前車草,想著移栽到院裡去。
他用樹葉包好/嫩苗,又繞著周圍找了一圈。
他在內心祈禱,希望能找到婆婆丁或天麻。
半個時辰下來,他沒有再找到一株藥草,就連野草都少得可憐。
余南葉走走停停,終於在一棵樟樹下,找到了萎頓生長的魚腥草幼苗。
余南葉專注辨認。
確認是魚腥草幼苗,又慢慢轉移這些幼苗。
他一直記得吳大哥的話,沒有往深山去,畢竟他只是個哥兒,力氣比不上漢子。
連漢子遇見大蟲、野豬都要重傷,他一個哥兒,遇見大蟲或野豬只有凶多吉少。
他來到一處平台,山峰兩側崎嶇險峻,與這處正好形成一個「凹」形。
枯葉鋪了厚厚一地,余南葉遠遠瞧去,看到上面側躺了個人,看身形是個高大的漢子。
身上的衣物被劃出痕跡,卻依舊能看出布料上乘。
不過眼下,余南葉沒多餘心思想其他,他快步到男人身邊,摸了摸男人手腕,有脈搏,又探了探鼻息,有呼吸。
人還活著!
他將人翻了個身,看清蓬亂長發下的臉。
那是一張英俊非凡的臉。
這張臉很年輕,皮膚白皙,稜角分明,目若朗星,眼睛緊緊閉著,能看清上面清晰濃密的眼睫。
余南葉想,不知道睜開後會是什麼模樣。
但他覺得這雙眼睛,一定很好看。
余南葉貧乏的詞藻中,只能用俊逸來形容,比他從前見過的任何一名漢子都要英俊。
看對方穿著,應該是個讀書人。
他長這麼大還沒和讀書人接觸過,而且這人還長得如此好看。
余南葉微微紅了耳廓。
余南葉取出水囊,想到這是自己喝過的,但看對方嘴唇乾裂,應當是缺水了。
他忍著羞赧,一點點餵男人喝下。
唇/瓣被清水潤濕,一點點恢復血色。
余南葉這才鬆了口氣,探了探對方額頭,不燙,這才開始想法子,怎麼把人弄下山。
把人放這裡再回去找人,一來一回所費時間太久,萬一中途遇到猛獸,這人也別想活了。
余南葉盯著這張,令他臉紅心跳的臉,耳尖一點點發熱,他拍了拍臉,晃了晃頭,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這才去撿地上掉落的手臂粗的樹幹,再取出背簍里的麻繩,快速將兩根粗樹幹纏繞起來。
余南葉動手能力不差,他擦了擦因為心急而流出的熱汗,打上一個活結,便把男人移到簡易的拉板上,拖著兩跟粗樹幹往山下去。
行了一段山路,余南葉掌心被摩紅。
余南葉沒管,繼續前行,腳下一個趔趄,被石墩絆倒,他慌慌張張查看男人情況,見沒傷著臉,才鬆了口氣。
忍著雙膝疼痛繼續下山。
汗水順著額角大滴大滴下落,掉進咔咔作響的落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