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兒是住在后街鄰居家的四女兒,才十二三歲,因為家裡孩子多,爹娘就打發她出來做工,每日來沈家幫著料理家務。
從後門出來,倆人都鬆了一口氣。
裡面那個大嬸,太不討人喜歡了,老是用鼻孔子看人,一看就心眼多。
沈綺和四兒說說笑笑往前走,正巧看見八歲的弟弟沈紀,正鬼鬼祟祟趴在花牆邊的桃樹上。
四兒上去就給了他一巴掌。
「桃子還沒熟呢,你又偷吃!」
沈綺眼瞅著自家爹爹、哥哥正引著謝家那幾個男客大堂走出來,想要阻止她,已經來不及了。
沈紀正專心偷看,被她一打,嚇得「哎呦」一聲。
果然,一行人聽見動靜,都往這邊看。
頭次相看的男女不見面,這是規矩。
可眼看人家就看過來了,她自己覺得無妨,只怕丟了爹娘臉面。
情急之下,沈綺拿茶盤擋著臉,一手拉著四兒,飛也似地跑了。
眾人沒瞧見沈綺和四兒,只發現沈紀從樹上掉了下來,沈紹忙過去抱他起來,又順手拍了下他的屁股,眾人都笑了起來。
只有謝聿鐸沒笑。
剛一出門,他便發覺一旁有聲響,眾人都不留神,只有他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
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兩個躡手躡腳出來的姑娘。
一個小毛丫頭正嘰里咕嚕說著什麼話,離得太遠倒是聽不到,只見另一個姑娘聽了這話,笑著花枝招展。
笑得,真好看。
自家魂魄仿佛跟著這笑容飛了去,留下一片空蕩蕩的胸膛。
直到那姑娘也望見了他們,逃也似飛奔而走。
那小孩掉下樹,又被人攙起來。
他仍在怔愣中。
堂哥撞了撞他的臂膀,他才猛地清醒過來,行禮告辭。
到了沈家門口,謝家人辭了沈家老爹,堂兄謝聿銘去牽了兩匹黑馬,又讓馬夫引了車來。
這次,兄弟倆騎的是自家養的馬。
爹爹謝晏、二叔謝昂、二嬸馮氏坐的是一輛雇來的大馬車。
在這小小的白河鎮中,家中若是有匹騾子,就已經是數一數二的殷實人家了。像謝家這樣能養兩匹馬,當真是縣城才會有的大戶人家。
果不其然,謝家人剛一出門,便有好熱鬧的鄰居往這邊張望,壓低了聲音,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