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玉點了點頭。
少年輕輕「嘶」了一聲,神態間浮上一絲惋惜:「你也是被捏出來...做那事的?」
【什麼事?】
少年撇撇嘴,臉上多出來一抹微紅:「就,就你們剛才說的那種事唄。」
樞玉沒有再寫字。
見他不說話,持劍少年以為他默認了,心中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往院中看了看,見院中除了仙偶沒有弟子,於是壓低聲音:「那個...就是,你們剛才說的...那種事要怎麼做啊?」
樞玉用漆黑的眸子看著他。
少年被他看得臉上更紅,又輕輕咳了一聲,硬著頭皮道:「我師兄他們都不告訴我,就連他們偷偷下山買回來的冊子也不給我看...」
樞玉比他更想知道流蘇方才說的是什麼。但他不知道,而且流蘇還被他打發走了。
他覺得這少年臉色古怪,行為舉止又鬼鬼祟祟,看著不像好人,於是他站起身朝著小院門口走去。
那少年見他要走,一下急了:「哎哎,我都這麼低聲下氣了,你告訴我又能怎麼樣?」
樞玉沒有理會,繼續往門口走。
少年似乎很少被人這般無視,臉漲得通紅:「不說就不說。哼,我師尊跟我說了,只有那些心術不正,控制不住自己欲望的修士才會私下裡豢養仙奴。」
他鄙視道:「可見你的主人也不是什麼好人。」
樞玉的腳步停住了。
那少年本是一臉失望站在原地,忽然見本來已經走出好幾步的仙奴又轉身默默走了回來。
他眼中一亮:「你願意說啦?你——」
話音未落,看起來木訥冷淡仙偶眼睛眨也不眨,舉起一隻拳頭,徑直砸上了他的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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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四方鎮守的弟子傳來訊息,伏魔界附近偶有異動,但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魔物,都已經被守在那裡的弟子所鎮壓。」
「近年來伏魔界異動頻發,劍閣元嬰境以上的弟子已有三分之二下山,宗內元嬰以上的劍修已經不多了。若是再遣一批弟子下界,宗門若是出了意外,這些弟子很難趕回來。」
葉光霽站在階下,將最近山下的事務一一稟報。
謝微樓道:「你只管帶著弟子們下界除祟,靈境山有本尊鎮守,無需你們擔心。」
他聲音語氣一如既往的清冷,讓人不敢再與他說第二句。
葉光霽卻沒被他那諸人勿近的冷漠和生硬的語氣嚇到,而是苦笑道:「我擔心的不是弟子。」
他頓了頓:「尊上你自從繼位來,就再也沒出過靈境山。」
靈境山人人皆知仙尊他性情孤僻。
就連和本宗門諸位長老閣主都不甚熟絡,所有人都不敢跟他多說一句話,葉光霽卻是個例外。
葉光霽並不像其他人那樣,在謝微樓成名那一戰以後才認識他。
事實上,幾百年前他們都是劍閣的弟子,說起來還算是同門一場。
說的更近一點,他們還算是師兄弟。
然而雖說是同門,事實上他們並不相熟,不僅不相熟,甚至都沒怎麼見過。
那時他人如其名,是劍閣光風霽月的大師兄,是師尊最得意的大弟子,是師妹們欽慕的對象,是師弟們修行玩樂必叫的好兄弟。
而謝微樓不同。
他孤傲又孤僻,自從被老仙尊收進靈境山後,便不與人往來。
他不聽長老們的講學,也不跟師兄弟一起修煉,只有在用膳的時候會準時出現。
只不過他生得實在過於奪目了些。
所以即便他從不與人交往,他的名字依舊常年被師姐師妹們掛在嘴邊,隨便出去走一圈,都能引來一群女弟子的熱烈討論。
於是劍閣的男弟子們不約而同絕口不提他的名字。
就當所有人都在沒日沒夜刻苦修煉,只為了在七大宗門弟子大比中取得個稍微靠前的名次時。
謝微樓依舊我行我素,帶著他的劍到處遊山玩水。
門中長老被他屢教不改氣得破口大罵,說他是朽木不可雕,還嚴厲告誡弟子們不要學他。
隨後,謝微樓就在男弟子們滿含同情、女弟子們充滿憐愛的目光里,於宗門大比決戰之際從天而降。
那日,宗門大比的魁首在台上連一眨眼的功夫都沒能堅持住,便被他一招挑飛了劍。
在眾人錯愕驚訝的目光中,謝微樓衣袂飄飄,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自那以後,他的名字被靈境山弟子口口相傳。
後來,老仙尊親自指點他為下一任仙尊。
可是他拒絕了,並且帶著他的劍離開了靈境山,從此再無所蹤。
百年後老仙尊仙去,魔尊趁虛而入,率數萬魔軍意欲剷平靈境山。
葉光霽記得很清楚,那一日魔界蓄謀已久來勢洶洶,可靈境山眾人卻無力抵抗。
眼看仙門首府即將淪落之際,就像一劍奪得宗門大比的魁首那般,謝微樓再次從天而降,一劍伏魔。
從那以後,他成了新的靈境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