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稚雖然不太確定,歷史上的「楚文帝」究竟是因為什麼而駕崩的。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等待之後,他心裡也有了自己的猜測——就像最近一樣,皇帝對齊王只是表面信任,實際上一直沒有解開蠱毒。
而那昏君整日飲酒作樂,服用仙丹,身體早已經被徹底掏空。暴斃而亡的他,死前完全沒有來得及為齊王解開蠱毒。
這樣一個小心眼的人,怎麼會放棄派人緊盯著齊王殿下與自己?
不用猜就知道,今日自己與齊王出府的消息,一定也傳到了他的耳邊。與其讓皇帝猜測二人的目的,還不如直接告訴他:今日這一餐,只是齊王妃帶著齊王一道,見同樣自述蘭而來的朋友罷了。
……
慕厭舟的手下動作很快。
店小二剛添完碗筷離開,一身侍從打扮的他,已輕悄悄退出了梁王府,回到了天瑞樓內:
「啟稟殿下王妃!」
侍從迅速拱手,朝兩人說道,「嚴元博的手下去梁王府,的確是為了在私下裡聯繫慕思安,向他表達自己有意助他宮變奪位之意!」侍從咬了咬牙,無比嚴肅地抬眸朝兩人看去,「嚴元博他,他意圖……借宮變,殺了齊王殿下,擁立慕思安登基,並讓當今聖上當太上皇!」
他的聲音並不大,但一字一句卻像是有千鈞重一般砸在了宋明稚的耳邊……果不其然!嚴元博被逼上絕路之後,便打算借慕思安的名號,走上宮變的老路。
實際上從嚴元博的人離開梁王府的時間,已能夠猜出,他們雙方一定很快就達成了一致。但慕厭舟還是笑了一下,端起了茶盞,問道:「慕思安的意思呢?」
侍從回答道:「二人一拍即合……嚴元博讓慕思安少安毋躁,說…等到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他便會再一次派人去梁王府,與慕思安溝通下一步的計劃。」
「好,」慕厭舟低聲道,「你退下吧。」
嚴元博在朝已有二十年,手中的勢力錯綜複雜。若他真的打算與慕厭舟拼個魚死網破,那事情絕不會像之前幾件「小打小鬧」那樣輕易了結。
可是聽到這裡之後,慕厭舟的臉上非但沒有一絲半點的慌亂,反倒帶著濃濃的興趣與期待……他似乎一直都在等待著這一天。
「是……」侍從愣了一下,退出了包廂。
與此同時,醉影樓的老闆珈洛,也出現在了不遠處的樓梯上。
慕厭舟端起了手中的茶盞,他不急著在第一時間迎接這位來客,而是忽然朝宋明稚問道:「阿稚覺得,這一局誰會贏?」
……這一回,慕厭舟並沒有借著「旱災」與「流民」一事,朝已因此事大傷元氣的嚴元博發難。甚至於,他還沒有正式登基,成為大楚的皇帝。按理來說,他的勝算並不如歷史上那麼大,可是宋明稚的語氣,卻堅決不能再堅決。
他停頓片刻,「自然是殿下,」宋明稚就像是在此刻看到了不遠處的未來那般鄭重道,「殿下定能肅清朝堂。」
這一回,慕厭舟也並未回他「盡力」。
而是輕輕地笑了一下,同樣「狂妄」道:「我也這樣覺得。」
……
「草民見過齊王殿下、齊王妃,」完全不知道包廂內二人正在商議什麼事的珈洛,快步走了進來朝他們行禮道,「數月不見,殿下與王妃風采依舊!」
話音落下以後,他又朝宋明稚行了一個述蘭禮。
此時菜已經全部上齊,珈洛落座後,元九便為幾人關上了包廂的大門。
宋明稚與珈洛同是述蘭人,二人在私下見面的時候,說的都是述蘭話。
宋明稚起身取下了頭頂的帷帽,也朝對方回了一禮,並習慣性地用述蘭語同對方寒暄道:「這一趟奔波數月,實在是辛苦洛老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