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如今別苑裡人多言雜,指不定什麼時候有人出現在這裡。簡單交流過後,他們便匆匆離開了這片竹林。
幾息後,一道雀藍色的身影,便自林間走了出來——宋明稚早已經候在這裡,將他們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完完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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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慕厭舟推門,回到了臥房。
還沒有站穩,便聽見宋明稚開口道:「殿下!」
慕厭舟微微揚起了唇角:「怎麼了,阿稚?」
宋明稚自床榻邊走了過來。
抬眸確定慕厭舟的背後沒有人之後,方才走上前關起了屋門,接著轉過身去,將早就想好的話,朝著他說了出來:「嚴元博的人或許很快就會按捺不住,準備動手了。」
慕厭舟蹙了蹙眉:「……同黨?」
宋明稚不太確定,慕厭舟究竟知不知道嚴元博的手下,具體是哪幾名官員。事到如今,他便直接對方道,「我方才看到有人提前離席,聚在了竹林中,跟上去後,竟聽到了嚴元博的同黨密謀……」他移開視線,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通通說了出來,「那兩人雖然還沒有確定,要在什麼時候動手,但我猜應該是最近。」
宋明稚的這通話說得有些著急。
話音落下之後,他才注意到,此時自己和慕厭舟正擠在臥房門邊——宋明稚的身體,因為方才關門的動作而緊貼在屋門旁,他背靠著門扇,正對著慕厭舟,兩人之間只有一拳的距離。
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宋明稚愣了一下,正欲側身繞過慕厭舟去別處說話,但是還沒來得及動,邊聽慕厭舟好奇道:「阿稚說的那兩個人是誰?」
宋明稚回過了神來——
對,自己還沒有說奸細是誰。
自從來到遠霞縣後,慕厭舟便一直忙著帶手下在周邊勘察災情,並沒有時間關注別苑內的動靜。更無暇去辨別,這群人里究竟哪些是嚴元博的手下,以及分析誰才是他們的主心骨。
宋明稚沒有半點賣關子的意思。
已經確定了奸黨都有哪些的他,迅速將剛才的念頭丟掉了一邊,朝慕厭舟道:「我今日是在竹林邊遇到他們的,其中一人是與殿下一道從戶部來到這裡的戶部員外郎唐廣,另外一個人則是樘州長史。」
說到這裡,他心跳的速度都不由快了半拍。
宋明稚抬眸,認真看嚮慕厭舟眼底:「還望殿下近日多多派人在暗中關注他們二人的動向。」
月光透過窗上的絹紗,如一層薄紗,披在了宋明稚的肩頭。
他的目光格外亮。
只顧著告訴慕厭舟今日見聞的他,不小心忘記了對方曾說過的話——只要宋明稚目光足夠認真,在外人眼裡,他便是一副深情的模樣。
慕厭舟垂眸深深注視著他的雙眼:「好。」
說著,便輕輕抬起了手,下意識朝著觸向宋明稚正在隨呼吸的節奏而輕顫的睫毛。
燭火將二人的身影印在了門扇之上。
杜山暉剛走進院內,便看到——兩人正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他們不知道說了什麼,慕厭舟忽然抬手,朝著宋明稚的臉上觸去,似乎是要捧起對方的臉頰……
杜山暉:「!!!」
向來古板的他,腳步瞬間一頓。
慕厭舟方才吃晚飯的時候,讓杜山暉再休息一會,就去臥房找他詳細聊近日之事。然而杜山暉怎麼也沒有料到,自己竟然會看到這樣一幕……
這,這……齊王原來真的喜歡男人啊?
還是說情不自禁?
杜山暉與柳家還有賢平皇后的關係頗好,他早在慕厭舟小的時候,就知道對方不是什麼真的朽木。
此刻,他唯一確定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