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寫滿了好奇。
慕厭舟好像還沒搞清楚昨天的事情有多大,他一邊整理桌上的東西,一邊一頭霧水地朝對面的那人問道:「你怎麼知道遠霞縣出事了,難不成昨天也在南市?」
慕厭舟的官職雖然並不大,但身份實在是太過特殊。
他的一舉一動皆備受關注。
慕厭舟今天來得稍微有些早,如今,還沒有到戶部正式工作時間。凡是路過川陽殿的人,都放緩了腳步,默默將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等著看他要怎麼處理這件事。
川陽殿前的小院,隨之熱鬧了幾分。
慕厭舟這通言論的確有些令人無語,但是放在他的身上,卻半點也不奇怪……
同僚剛端起茶盞還沒來得及喝一口,便被他這句話嚇得將茶水嗆了出來。同時瞪大了眼睛,朝著慕厭舟道:「殿下,昨日的事情已經傳遍崇京城了!」
和眼前這位同僚緊張兮兮的樣子截然相反的是,慕厭舟似乎完全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他「哦」了一下。
思考片刻,便理所應當地說:「這事好像不歸戶部,還有我管。」
看樣子殿下是不打算多管閒事了。
聽到這裡,慕厭舟對面的人不由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他這口氣還沒有松完,慕厭舟竟然又補了一句,「不過,這事阿稚都知道了,好像也不能不管,」他一邊思考,一邊理所應當道,「我身上只有一個閒職,沒辦法上朝去說……不如過兩天,進宮直接去找父皇唄。」
慕厭舟的語氣,格外的輕鬆。
看上去是真的不將這場旱災,當作什麼大事看。
同僚:「咳咳咳……」
告,告御狀啊!
齊王殿下知道他這是在做什麼嗎!
同僚被慕厭舟的話嚇了一跳:「啊?」
連在外偷偷聽兩人說話的其他官員,都險些被腳下的石子絆倒在地。
戶部「川陽殿」說白了就是個存放檔案的地方,在這裡任職的官員,只是戶部的邊緣人物。前陣子在這裡遇到慕厭舟後,那名官員也不免做起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夢來。
聽慕厭舟口吐狂言,他忍不住想開口相勸,但面對著一臉理所應當的慕厭舟,他卻連勸都不知道應如何勸——
陛下這些年不理朝政,連早朝都鮮少去上。嚴元博嚴大人,曾反覆提醒朝中官員:絕不能將煩心的事,鬧到陛下面前,打擾了他的「清修」。
齊王殿下這是在做什麼啊!
他這不是要將嚴丞相,得罪個徹底嗎?
「這,這……」
見同僚一臉震驚,慕厭舟忽然好奇地湊上前問:「怎麼了?」
對方只能咬牙朝他搖了搖頭。
艱難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沒,沒什麼大事……」
開什麼玩笑?
齊王殿下的背後還有聖上。
他得罪了嚴丞相或許沒事,自己可就不一樣了。
什麼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自己但凡想活到請老之年,還是離他越遠越好吧……
-
一個時辰過後。
左相嚴元博府。
剛才下朝回到府中的嚴元博,還沒有來得及坐穩,便自手下的口中,聽完了不久前慕厭舟在戶部的那通話。接著,深深地蹙起了眉來: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