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處的阿琅,也略微困惑地將視線落在了慕關書身上——只見他四處張望了一下,確定今早慕厭舟真的不在府上之後,方才湊到了宋明稚的身邊,悄悄朝對方問:「稚王妃為什麼會當王妃呢?」
他這個句子造得有些奇怪,但是這並不妨礙眾人理解他的意思。
在慕關書的印象中,「王妃」似乎全都是女子。
自從他知道宋明稚是「齊王妃」後,心中便生出了這個疑惑。只不過,慕關書雖然還沒有到懂得人情世故的年紀,但是直覺卻告訴他:絕對不能在齊王殿下的面前問這個問題!
今日總算被他逮到了機會。
話音落下之後,慕關書便眨巴著眼睛,朝宋明稚看了過去。他的目光分外乾淨,仿佛一面明鏡。而面對著這樣的一雙眼睛,宋明稚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同對方做解釋。
宋明稚自然不能告訴五皇子,這都怪你父皇亂點鴛鴦譜:「這個嘛……」
慕關書雖然是「悄悄」問的宋明稚。
但是,還不大懂得控制聲量的他,說出來的話,仍清清楚楚地落在了酌花院內眾多侍從的耳邊。
此刻,閒著沒事做的他們,也不禁將注意力,落在了屋內。
宋明稚頓了頓,忽然輕輕笑了一下。
他早已和齊王,對過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宋明稚垂眸對上了慕關書那雙清澈的眼睛,他輕聲說道:「自然是因為……」
話明明已經到了唇邊。
但宋明稚心中,卻生出了一陣陌生的情緒。
此刻眾人皆注視著此處,等待著他的答案。
沒有時間細想這是什麼,宋明稚便對著慕關書的眼前答道:「自然是因為,我……喜歡齊王殿下。」
慕關書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哦……」
同時,努力理解起了宋明稚的意思。
宋明稚的聲音格外輕。
這句話說的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甚至有幾分理所應當。
但是心臟,卻於此刻重重地跳了一下——這明明不是他第一次「承認」自己喜歡齊王,但是這一回,簡單的一句話,卻忽然黏在了唇邊,半晌也沒能夠像以往那樣輕輕地落下。
真是奇怪……
也不知道慕關書究竟有沒有想明白剛才那個問題,他故作深沉地「哦」了一會,便回頭玩起了手中的金壺,好像將剛才的事情忘到了一邊。
而周圍的侍從,更是早已見怪不怪。
唯獨宋明稚的目光,輕輕地閃爍了兩下。
※
這一年的夏天。
既平靜,又不那麼平靜。
從前威風八面的大皇子,依舊被禁足在府內,難得消停了下來。至於初入朝堂的齊王慕厭舟……別說是「威風八面」了,到了戶部之後,落入恩師手中的他簡直是「飽受折磨」,但凡遇到休沐日,他便會待在王府休息、補覺,就連紈絝們邀請他去喝酒,都沒有了興趣。
至於不那麼平靜的事……
暫時還沒有闖入太多人的眼中。
……
齊王府,酌花院。
宋明稚勉強養好了手臂上的傷,重新換回了西域裝束。此時他正在用水勺,澆著窗邊的月季——齊王府內眾人都知道,慕厭舟今年又莫名其妙地愛上了「養花」,並且只養月季。自從他搬到酌花院以後,這裡也與徽鳴堂一樣養起了月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