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也不知道殿下這一回失策,要如何向天子解釋啊。
大難將至。
元九的腿不由一軟,但卻強撐著沒有表現出來。
他正抓緊時間於心中盤算著……實在不行,就說殿下是溜出王府,去喝酒了!
周圍的幾名侍從,也隨他一道咬緊了牙關,強行將「死到臨頭」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然而……
酌花院內的場景,卻與他們想像中的完全不同。
慕思安率領禁軍,興奮地衝進了酌花院中,高聲道:「都給本王——」
他的話音還沒有完全落下。
便突然一下,瞪大了眼睛,硬生生將自己後面的話,全部咽回了嗓子眼裡。同時,還踉蹌著後退了幾步,結結巴巴地朝著院子裡道:「你,你……你怎麼會在酌花院裡?!」
元九:「!!!」
他不由用力揉了揉眼睛,朝著酌花院裡面看了過去。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春末。
酌花院中,那一棵有著百年樹齡的桃樹,已經開到了最繁盛的時候。遠遠望過去,好似一朵淺紅的雲,沉沉地墜在了地上。夜風一起,便有滿院的落花,飄飄搖搖,隨風而舞。
樹下,是一池溫泉。
此時它正裊裊地向外冒著霧氣。
半座酌花院就這樣,被隱沒在了霧與煙之後。
元九隱隱約約看到——
湯泉之中,似乎有一個熟悉的人影。
是齊王殿下!
夜風吹散了一點霧氣,他定睛方才看清楚:
此時,齊王殿下並不是獨自一人,待在湯池之中,他的懷裡,還有一道玉色的身影……!
院門敞開的那一瞬間。
慕厭舟迅速抬手,緊緊地護住了宋明稚的身影。並用衣袖遮住了懷中人裸露在外的肩頭,同時側過身,背對著慕思安,與他手下這一群不速之客道:「滾出去——」
說完,又低下頭,在宋明稚的發頂落下一枚輕吻,低聲安慰他道:「沒事,別害怕。」
齊王殿下,他……他居然在府上!
看到眼前這一幕後,禁軍們一個個面如土色,瞬間愣在了原地。
幾息過後,眾人方才回過神。
一個推搡著一個,踉踉蹌蹌地擠出了院門。
轉眼之間,只剩下慕思安一個人,還如一根釘子般,不可置信地釘在原地,半晌都沒能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慕厭舟冷聲,朝他道:「怎麼,本王為什麼不能在王妃的院中?」
——變臉如翻書。
宋明稚:「……!」
不愧是齊王殿下。
宋明稚的身體顫了一下。
反應過來此時的狀況後,他立刻輕咬著下唇,配合著慕厭舟的話,朝著對方的懷中靠了過去:「好。」
慕思安愣在原地,「這,這不可能……」
慕厭舟既然一直都待在王府之中,那…那自己剛才鬧出了如此大的動靜,他怎麼會沒有一絲半點的反應?
一向自高自大的慕思安,也不禁轉身,朝著已退至院外的禁軍看去:
方才還氣焰囂張的他們。
此刻不但徹底蔫了下來,甚至還有人,正不自覺地繼續向後方退著。禁軍們的臉上寫滿了「心虛」和「緊張」,生怕會被慕厭舟記住了長相,或是直接問罪。
這裡壓根沒什么正經人。
看到禁軍表情的那一瞬,慕思安的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
這還能是因為什麼啊?
自然是因為慕厭舟方才正忙著做那種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