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黑衣的侍從殺盡了馮府的奸黨。
收走麻油之後,將酒還未醒馮榮貴,擄出了家門,朝著崇京城東邊的「平喜坊」而去——這是崇京城內最大的一座城坊,裡面居住的人,都是普通百姓。
崇京城修建於前朝,幾經戰火。
未經修葺的平喜坊,內部街道曲折狹窄,兩邊都是略顯破舊,且擁擠的民居。不怎麼熟悉此地的人,一旦走進平喜坊內,沒有一兩個時辰,都難出去。
慕厭舟早已在暗中,於平喜坊內買下了一座民居。
此刻,他手下侍從正朝著那裡而去:
「這邊走——」
「你們速速斷後!」
「大家當心一點,有人跟來了!」
馮家並沒有按照計劃燃起大火,嚴元博派去負責盯梢的手下,發現異樣以後,第一時間便與齊王的人纏鬥在了一起。不同於負責放火的護衛、家丁,這幾個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一番打鬥過後。
竟然還有幾人,一路隱匿身形,追到了平喜坊裡面來。
侍從對視一眼,立刻兵分兩路,一半帶著馮榮貴朝著民居而去,另一半則留在這裡,負責斷後:「是!」
平喜坊內人員太過密集,不宜久戰。
兵戈相撞生出的脆響,瞬間便填滿了整條小巷,有侍從於刀光劍影中窺見……遠處,又追兵聽到聲音,朝此處趕了過來。
這裡距離齊王的民居,只有不足百丈的距離。
事態不妙!
平喜坊的那一頭。
羽箭劃破了長空,刺向此處。
而就在侍從咬緊了牙關,做好準備,要與這群人同歸於盡之時——
一道淺青的身影,忽如冽風,從平喜坊的那頭,降了下來:「列陣,勿使一人逃脫!」
他手握長劍。
臉上還戴著一副銀質的面具。
話音落下那一瞬,他已手起劍落,將面前的羽箭,震成了兩半。
侍從不禁瞪大雙眼:「——您?!」
齊王殿下竟然來了!
「別廢話。」
平喜坊內殺聲震天。
巷道兩頭的人,皆已退無可退。
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慕厭舟已手持長劍,朝著巷道另一頭而去。見狀,侍從也對視一眼,咬牙隨他一道,沖了上去。
雨珠自屋檐上滾了下來。
在石板的凹痕中,積攢成一攤。
劍光閃爍間。
不消片刻,便有鮮血溶入水中,染紅了整條小巷。
飛濺在了慕厭舟的肩頭。
-
戶部官員馮榮貴府上血流成河,短短的一個傍晚,便有三十餘人死於他府中。而原本在接受調查的馮榮貴本人,更是不知下落、生死不明。
就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
消息傳入鳳安宮,天子震怒。
當晚,京城戒嚴。
……
廖文柏的父親,負責率軍,保證崇京城的外部安全。而皇城內部的禁軍,則全歸大皇子「梁王」慕思安掌管。今日這件重案,也暫時由他負責。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
春風撩過院中的花樹,撩得桃花輕顫,似碎瓊亂玉,拂面而來。
酌花院內卻空無一人。
猜到今天有大事發生,宋明稚一大早,便屏退了身邊所有侍從,繞過了王府內的守衛,悄然無息地守在了徽鳴堂外……事情尚未塵埃落定,宋明稚始終有一些放心不下。
「嘚嘚,嘚嘚——」
馬蹄聲驚醒了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