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稚:「?!」
他下意識抬眸,看向了銅鏡。
什麼時候有人到喜房裡來了!
晚風穿過窗欞,吹得屋內紅綢翻飛。
燙金的喜字下,有人一襲紅衣,松鬆散散地遮盡了月色。
他一雙鳳眸狹長微挑,薄唇淺淡含笑,渾身上下……都透著股醉玉頹山的薄情風流氣。
此時,正好奇笑道:「還有什麼?」
今晚是洞房花燭夜。
能夠正大光明出現在這裡的只有……
「齊王殿下……!」
宋明稚迅速起身,朝著背後看去。
接著便見慕厭舟將手指抵在唇邊:「噓——」
宋明稚瞬間噤聲:「!」
與此同時。
喜房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求助的人,已經走到了門前,他叫來一名侍從,急急忙忙道:「快些去稟告你家齊王,就說陛下被杜大人氣到了,方才發話,說要重重罰他!」
情急之下,來人未能壓低聲量。
這番話直接穿透槅門落進了屋內。
——撫平遺憾,就在今日!
宋明稚的心跳,快得幾欲衝破胸膛。
他豎起了耳朵,迫不及待,準備見證歷史,沒想竟聽見……
慕厭舟壓低了聲音,對自己道:「和外面的人說,我舊疾復發,如今正臥病在床,一時半會應該是醒不來了。」
宋明稚:「……臥病在床?」
他驀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嚮慕厭舟。
殿下他怎麼會說謊。
臥病在床·慕厭舟:「咳咳咳……」
他默默清了清嗓子,略微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慕厭舟的身後……
小廝瞬間來了精神:你看看,我就說!
宋明稚:「?」
事情似乎有哪裡不太對。
還不等宋明稚回過神來。
喜房外,已有侍從上前,以過分喧鬧、妨礙靜養為由,勸說著,將人帶向別處。
不是,等等啊!!!
暗衛不得妄議朝事。
然而此刻的宋明稚,終是沒能夠忍住,瞳孔地震道:「殿下今晚,不進宮嗎?」
慕厭舟輕輕地揉了揉肩。
他放下金釵,隨口道:「進宮去做什麼?杜大人心直口快,整日惹父皇生氣,今天應該也不是什麼大事。」
杜大人的確剛直不阿,常令那昏君不悅。
但是,但是……
宋明稚強行壓下震驚,懷著最後一絲期望,提醒慕厭舟道:「可是殿下,外面的那個人方才說,陛下這一回要重罰杜大人。若他真的出什麼事……朝堂定會生出波瀾,殿下不擔心嗎?」
慕厭舟緩緩朝他眨了眨眼睛。
宋明稚的心中,突然生出了一陣不祥的預感。
他試探著喚了聲:「殿下?」
「嘶,頭好疼……」
「?」
夜風鑽進窗。
撥響了榻前的珠簾。
慕厭舟坐在了榻上,將手抵在額上。
末了,懶聲道:「朝堂上的那些事,一件比一件複雜,我還是別摻和了。」
齊王與杜大人亦師亦友,流芳百世。
宋明稚不禁目瞪口呆道:「那杜大人怎麼辦?」
「雖然不知道杜大人他今日,究竟所犯何事,但此時……父皇的氣一定還沒有消,」慕厭舟嘆了一口氣,緩緩搖頭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還是別去惹他為好。」
接著便轉過身來,認真地看向宋明稚的眼底:「所以說,還是算了吧。」
算,算了吧。
宋明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