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沒有路,南麓可以走石峽,可以穿林而過,趟出一條小路來。北麓卻難走,因為這邊不僅林深密布,灌木也多,一蓬蓬、一叢叢地互相挨擠著。就是少有的一些間隙,也都長滿人高的雜草。
這還是他們前期已經清理過一部分區域的情況下。
黎陰縣那位陳老爹帶路,一路順著探查到的蹤跡往深處走,走了有半晌,他頓住腳步,「不能再往前走,這有血跡,恐怕他們沒遇上老虎,遇上了別的。」
楊恩厚不知道老獵戶怎麼得出這樣的結論,但這不妨礙他相信老獵戶的話,「能看出來是什麼嗎?」
「恐怕是熊瞎子。」老獵戶嘆口氣,「大家都警醒一點,見勢不對,趕緊背靠里圍成一個圈。就算遇上,也不要怕,只管盯著它,這些野物都是怕人的,知道打不過人,自己就退了。」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大家都戒備著往前走。
又走了一段,地上的血跡越來越多。突然,不只是誰嚎叫一聲,眾人頓時喧譁起來。
「安靜!」劉班頭沉聲道。
東邊響起一道弱弱的聲音,「這,這有東西……」說話的人兩腿抖如篩糠,也不知看見什麼,頭只管扭向一邊,不敢朝下看一眼。
鍾五瞥過去一眼,只看見被血跡滲透的藍色布料,他移開目光,跟鍾四對視一眼,是彼此都能看清的凝重。
鍾五跟著劉班頭走到近處,發現那是一截斷臂,已經被撕咬得不成樣子。
「怎麼辦?這可是熊瞎子啊,刀槍不入!」有人唉聲嘆氣。
楊恩厚也愁眉苦臉,寧肯官都不做也想下山去。這爛攤子,誰愛管誰管吧。
劉班頭虎軀一震,「肅靜。」他問老獵戶,「能看出來還有人活著嗎?」又喊跟楊恩厚報信兒的那個人,「你來認認,看是誰的衣裳。」
叫張遠平的青年漢子哆嗦著上前,「揚哥和老侯都穿的這個顏色的衣裳。」
眾人心中一沉,張揚為人魯莽,到底也幾個人裡頭最厲害的那個,要是他都傷成這樣,其他人恐怕就……
鍾五看兩眼,那血跡已經乾涸,恐怕他們進山沒多久就遇上熊瞎子了。
有人嘟囔出聲,「咱還找嗎?」
楊恩厚抖著嘴唇,猶豫不決。
劉班頭虎目一瞪,「找,是死是活,總得有個結果。你們可是這方圓百里最有本事的獵戶,以往光杆一個人都不知道往山上跑了多少遭,這會兒為著個連面都沒見上的熊瞎子就怕了嗎?」
人群中有幾個人低下腦袋。
「還是我剛才的話,他們上山是他們的選擇,咱們是來救人的,是出於道義。既然來都來了,不妨再往前走走。你們可是老虎都打殺過的人,還會怕熊瞎子嗎?拿出你們前幾天上山圍剿老虎的氣魄來,拿出你們剛剛答應上山找人的信心來,拿出你們擒龍捉虎的膽量來,只要咱們不怕,怕的就是那些畜生。」
眾人昂起頭,握緊手裡的刀搶棍棒,表情在蕭瑟的秋風中異常肅穆,也異常堅定。
又走了一小段路,前頭出現一棵幾丈高的皂角樹。
這時節皂角樹光禿禿的,沒有葉子,只有尖刺。枝柯交錯間有一團鳥窩還是什麼東西。
鍾五走近細看,原來是一個廢棄的馬蜂窩,他腦子一轉,想出個主意。
「不如在附近挖幾個陷阱,萬一碰上,把熊瞎子引過去,咱們的勝算也大一點。」
眾人的工具都是齊全的,先前受了一番激勵,加之性命攸關的事,幹起來都很賣力。
吭哧吭哧,不一會兒,三個又闊又深的陷阱就挖好。等布置好鐵針木刺,鐵蒺藜網等物後,鍾五掏出自己密封的口袋,掏出幾個糯米糍粑來。
小伍一愣,他摸摸自己的乾糧袋。他的乾糧袋裡裝的是蘿蔔菜雞蛋餡餅,上山之前,他掏了一個給還沒吃飯的小夥伴嘗了嘗。=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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