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鍾寶兒不由有些泄氣。
陸氏將她的猶豫看在眼裡,勸道:「你想學就跟著你五嬸兒學,她精通這個,你能學得一半也是好的,以後也不因這個求人。針線料子奶給你出。」
她深知女兒家的不易,若能有個手藝傍身,婆家高看一眼不說,學得好了有個著落,也不用指著別人過日子。現下老五媳婦兒願意教,寶兒當然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江銜月笑著道:「哪用得著您出,我這邊還有不少邊角料,雖然小,但都適合刺繡,剛開始學用這個就夠了,繡個荷包帕子之類的小物件正好。」
又轉頭對鍾寶兒道:「我看你喜歡櫻桃花,就先照著院子裡這花給你畫個花樣子,教你上手試試,好不好?」
「寶兒有運道,快謝謝你五嬸兒。」
鍾寶兒趕忙道謝。
「謝什麼,等你出師了再謝吧,要是出不了師,那就是我沒教好,也不敢當謝。」
陸氏更覺得她妥帖,處處為寶兒著想,心中歡喜。
「弟妹的活計精緻得很,也帶我一個吧,我在娘家時沒有學出來,如今跟著個好師傅,說不定就學出來了。」
江銜月還沒回話,陸氏就笑話她:「你兩手抱著孩子,用腳指頭繡啊!」
趙穗兒大呼,孩子來得晚了,要是早出來幾年,說不定還能趕上這茬呢。
江銜月摟著鍾靜笑,「等她大了,若是喜歡,我也教她。」
「那可說定了啊。」趙穗兒伸著手逗引孩子。
第52章 不會的我可以學
家裡幾個男人出去做工的做工,做活的做活,都不在家,陸氏和幾個兒媳婦兒簡單煮了些粥,配著早上烙的餅子吃了,剩下的溫在鍋里,防著男人們回來餓了,好墊墊肚子。
鍾五今天收穫不錯,過午就回來了,他回來的時候,江銜月正坐在妝檯前,不知在描畫什麼。
那模樣,認真得很,連他站在窗外都不曾發現。
他也不叫她,自去灶房盛了一碗粥吃,又打了水洗漱,才回屋裡去。
潔白宣紙上,寥寥幾筆線條,勾勒出兩枝細長枝條,姿態優美,上端還點綴著細密的花葉。
鍾五看著好看,不由問道:「這是什麼花?」
「畫得不像嗎?是櫻桃花。」鍾五沒認出來,江銜月奇怪,拿起紙張對著陽光仔細地瞧。
花蕊凝艷,花瓣粉白,輕盈細密,舞空柔弱,連春風的姿態都在上面了。她覺得自己畫得挺像樣啊,以前在家的時候,二哥都說她的畫有神韻呢。
鍾五忍俊不禁,「不是說你畫得不好,只是你見誰家的櫻桃是花葉同生的?」
他接過紙張,一手指著窗外頭的櫻桃樹給江銜月瞧,一邊道:「你看,櫻桃花開花的時候是沒有葉片的,等花都落了才陸陸續續長葉子。你瞧瞧你這個,上頭花蕾也有,花苞,花朵也有,葉子也有,再畫幾個果子,一年四季的櫻桃樹你就畫全了。」
江銜月愣住,她弄這些的時候都沒想那麼多,只覺得畫畫嘛,當然是要怎麼美怎麼畫,如今鍾五這麼一說,她頓覺有理,只是嘴上不肯服輸。
「這都是二哥教我的,他說作畫沒那麼多講究,只講究一個氣韻生動,只要畫的時候心無旁騖,意動神隨,手隨心動,畫出來的東西總歸不會丑。難道我畫得不好看?」
她托著鍾五的手,把畫往他眼前遞,勢必要讓他看個清楚。以鍾五的性子,肯定不會說二哥教得不對。
鍾五確實不敢說江生教得不對,若說哪裡有問題,也只能是他媳婦兒沒領會二哥的意思,至少他看江生畫的那幅畫,就沒有什麼不合常理的地方。
況且他也沒有說她畫得不好的意思。
不過根據他以往觀察得來的經驗,這個時候,無論占不占理,千萬不能跟媳婦兒硬剛。作為丈夫,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順著妻子的話說下去。
所以他摸摸鼻子,轉移江銜月的注意力,「好看,好看,我就是覺得新奇,這樣別致的櫻桃花倒少見,怎麼突然想起來畫這個?」
江銜月對這個回答還算滿意,仰著頭道:「這是給寶兒畫的花樣子,我要教她做針指。」
她面若皎月,杏眼含笑,桃腮微紅,還像在閨閣之中一樣。鍾五看著,不由心動,拉她坐到春凳上,笑問,「你還會什麼,跟我說說。」
「你應該問我不會什麼。」江銜月這幾天無事可做,正是百無聊賴的時候,現在攬了個活計,自是百般用心。
她跟鍾五日夜相對,耳鬢廝磨,漸漸熟悉起來,言談行止間,不免露出幾分嬌態。
「哦?那你不會什麼?」鍾五做出一副好奇的樣子。
還真叫他問住了,江銜月不會的事情多了去了,她不過是開個玩笑,哪有他這樣抓著不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