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旭不說話。
「他們現在好些，成婚了只會更好，你計較個什麼勁兒？」
江旭垂眸，「我總覺得我回來晚了，我若是早一點回來，早一年，或者早半年，月兒也不至於受委屈，更不至於便宜了他。」
「這緣分都是早就定好的，你就是早回來了，月兒失了這個緣分，就算到了更富貴的人家，就一定會比許給鍾家好？更何況，嫁給鍾家你不捨得，嫁到別家你就捨得？
「為什麼人家都說重男輕女，這並不是說男孩兒比女孩兒金貴，而是說男孩兒可以娶媳婦兒，能在自己跟前兒看著，不讓他受委屈，女孩兒卻要嫁到別人家去，一輩子都得掛在心上，擔心她受了委屈。那些不愛操心，自私自利的爹娘，可不就得重男輕女了。我知道你掛心月兒，但咱們時時看著她，她有娘家倚靠，誰還真能欺負了她？」
江旭撇嘴，「幾年不見，你怎麼變得像個老媽子。」
「你倒越來越像小時候了，剛回來還一口一個二哥，這才幾天，就你你你的了。剛回來的時候恨不得對月兒百般體貼，這才剛定下婚事，你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我那又不是沖她。」
「是呀，她也知道你的好意，所以不跟你計較，還處處哄著你。但過兩個月她成親了，總要和五郎過到一起去，你難道要讓她夾在哥哥和夫婿之間，兩頭受氣？」
「他敢！」
「他不敢，你敢！」
江旭低著頭不說話。
江生看他像是想通了，就是嘴硬，也不管他，自去忙自己的事。
第42章 說話不過腦子
年根上，秦霄宇派人來接江旭和江銜月進城。
「本來料子什麼的都是齊全的，只要找好裁縫和繡娘就行，我想著這事兒不急，昨天才去問，誰知道年前做衣裳的人太多了，繡莊都忙不過來……聽說正月里不能動針線，我擔心到時候繡莊也不接活兒，就約了繡娘先給你量尺寸，你選好料子，讓她們年前趕工做出來。」
江銜月不太理解，「不過幾身衣裳，我都做好了，家裡也還有好些料子，足夠用的，何苦再去找繡娘。」
說起來，她已經很久沒去繡莊送過繡品了。
秦霄宇喝了口水，目瞪口呆地看向兩人，總覺得他們說得好像不是一回事。
「我說的是你嫁妝里的衣裳。」
「是呀，我都做好了，做了十套呢！春夏秋冬都有，我還在長個子，這些就足夠明年穿的了。」
就是江旭沒回來之前，她每季也給自己做兩身兒，有個替換的，只不過料子肯定沒有現在的好就是。
江銜月對家裡的財力認知不足。
江旭回來給她添置了不少東西，包括家具鋪陳，衣裳首飾和各種小玩意兒，她過得很自在，但也沒覺出什麼不同，無非就是東西精細些、豐富些，把三間西廂房擺得滿滿當當的。
她想她哥就算經商賺錢，幾千兩銀子也就不少了，而且那是她哥掙的血汗錢，她總不能因為她哥有幾兩銀子就什麼都比照大家小姐來吧。
所以江旭說給她置辦嫁妝，她也就以為是像村里別人家嫁女兒那樣，置辦幾件家具或者日常物品什麼的，沒有想那麼多。
現在看來，還有別的嗎？
江旭也愣了，他才想起來他好像一直沒跟妹妹說過他到底有多少家底，又給她準備了多少嫁妝。
他以前也就是擺出哥有錢你隨便花不用節省的架勢，家裡吃住都是妹妹操持的，飯食都挺豐盛，衣裳穿著也舒服。他以為她知道的，現在看來她還不知道啊。
秦霄宇笑，這兄妹倆太有意思了。
「走吧，咱先去看看你的嫁妝冊子。」
江銜月迷迷糊糊跟著走了，等看到冊子，她才知道自己之前的話有多傻了。
從房屋田地、木器家具到衣裳首飾，再到鋪陳擺設和各種日用品，不一而足。
怪不得人家說，大戶人家嫁女兒，給的嫁妝就夠女兒一輩子花用。
這個冊子上羅列的，何止夠她過一輩子，都夠好幾個她過好幾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