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時在心底暗自讚嘆,不愧是裴總,夠硬氣——這都能忍住不看?他倒是也沒客氣,自個兒抬起鏡面來,細細的瞄著人影。
「老大你放心,嫂子就不是這樣的人,頂多送到門口就回去了。」
直至兩人消失在門後。
趙時傻了眼了,「……」
不是,真上樓了?
他撂下望遠鏡,扭過頭來看裴跡,在那種極為複雜的神色中,多讀出一絲詭異的嫉妒和傷心來。
趙時急中生智,「我有辦法,老大。」他手忙腳亂的摸出手機來,指著寧遠的號碼道,「我給他打電話,查起記錄來,明天我就不回大廈了——中場退出會議,有匯舟來,不是什麼大問題。」
裴跡沉默了片刻,又抬眸睨他。
趙時被盯得頭皮發麻,愣在那兒沒動。
直至裴跡不耐煩的出聲兒,「還不快打?」
——「哦啊,好,我這就打。」趙時慌亂撥出手機去,長久的嘟聲兒顯示著無人接聽的回應。
每嘟一聲兒,裴跡的心就沉一下。
「興許是沒聽見?……」
連打了三個電話都不見人接。
眼見找補不過去了,趙時只得啞聲熄火,尷尬的清清嗓子,把頭扭到一邊兒去了。
車窗外秋葉蕭瑟,黑影瀰漫出冷霧,草面上的霜層過裹的濃重,連心都跟著墜下去了。
「……」
裴跡默不作聲的點了一顆煙,摁開半片車窗,迎著寒氣輕輕吐了一口煙圈。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心思不自覺的游離。
「裴總,要不咱上去?」
「上去?」
趙時想法也簡單,只要上去打斷那兩位,生米煮不成熟飯,一切都還好說。大不了吵一架,冷戰幾天,瞧著他們家裴總對人家那個心疼勁兒,估計沒幾天就好的蜜糖樣了。
猶豫一陣兒,趙時還是選擇先試探下自家老大的口風,便問,「如果……真有點兒什麼,您是怎麼想的?」
二十多分鐘。
就這麼沉默了二十分分鐘,直到菸頭一顆接著一顆的摁滅,煙味兒濃的嗆喉嚨,辛辣逼得人眼酸,裴跡始終沒回答。
眼底的濃重情愫湮滅在寒風裡,沉厲的臉色瞧不出喜怒來。
久到趙時都忘了自己問的是什麼,裴跡終於開口了。
「真有點什麼,那也是他的自由。」受了煙染的嗓音沙啞,平靜的聽不出更多情緒,「我們還沒有確認關係,他想跟誰在一起,那是他的選擇。」
趙時皺了眉,似乎無法理解,「所以……您就不生氣?」
「那是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