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我這是想哪兒去了。」
——寧遠發誓,他並沒有打算瞞著誰。只不過是感覺,自己和裴跡的關係還沒明確到可以抬到人前的那個份兒上。
裴跡算他的什麼人?
戀人嗎?自己什麼時候喜歡男人了?沒有的事兒。
別的什麼?與裴跡那樣漂亮的商業履歷而言,自己至於跌份兒到給「財神爺」作情人嗎?更不至於。
沒身份,沒法律約束,也沒約定俗成的規矩,兩個男人,算什麼關係——在社會語境下模糊的東西,在他心底也同樣模糊。
他不確定,沒膽量,也沒心思亂想。
總之,裴跡是他的,但他是自由的。如果說,這樣也算得上自私,那他倒真是想這麼任性下去。
退一萬步講,就算寧川真知道了,也頂多覺得他是心性不定,小孩兒瞎胡鬧。
寧遠只轉著思緒想了片刻,便覺得自個兒的退路實在很多。因為年輕、不定性,所以哪怕是胡鬧、任性,也可以被人眾星捧月的原諒。
但裴跡不行。
辜負好友與商業合作夥伴的信任,頂著正盛的風光和流言蜚語,只為了一段隨時都可以分崩離析的關係?
寧遠猛然想到那個避而不答、需要慎重考慮的問題。
——裴跡的真心,將在什麼時候收回?是發現無利可圖時,還是在激情褪去後?即使被阻撓,被拒絕,被中傷,冒著失去一切的風險?
寧遠還不知道裴跡的答案。
他雖然不懂做生意,但他知道,裴跡不傻。
相反,他是最精明的商人。
這會兒被問題纏著,後脊都冒出了一層細汗。寧遠回味過來,足足站在樓梯口半分鐘沒動彈。
寧有為送完客人回來時,扭頭便瞧見傻站在那兒的寧遠,一張俊而白的臉,寫滿了困惑。
「怎麼了?」
寧遠「哦」了一聲兒,恍神露出笑來,一面下台階,一面朝人發問,「爸,怎麼今天家裡這麼熱鬧?」
「哦,找他們有點事兒商量。」
「什麼事兒?關於公司的嗎?」
「你小子,什麼時候開始關心家裡的生意了。」寧有為坐下,抬起眼皮瞧著他,雖然是數落的口氣,那目光卻充滿了憐愛,「還不是你哥不爭氣,連累著裴跡東奔西跑……」他瞧了寧遠一眼,欲言又止似的,「唉,你哥。」
寧遠沒悟出他為什麼犯愁,只當是裴跡遇到的麻煩太大,便急著問道,「我聽我哥說,裴跡遇到的事情很嚴重?」
寧有為旁敲側擊,「你哥對這事很上心?他確實是……很關心裴跡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