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裴跡實在沒忍住,問了句,「那這床單兒,這水光?還有手上的?……是些什麼?」
寧遠紅著臉,抬眸看了他一眼,蚊子似的欲蓋彌彰,「你希望它是什麼?」
裴跡:「……」
行,我懂了。
憋到最後,裴跡愣是硬誇了一句,「畫的不錯——」再度停頓之後,他『唔』了一聲兒,盯著某個位置哼笑,「尺寸標準,猜的很專業。」
寧遠頭都快杵地上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這是藝術……」
「我說的也是藝術。」裴跡鎮定自若,口氣放的輕鬆,「這畫面,這構圖,這逼真程度……」他試圖找出兩個專業詞彙來,話到嘴邊兒卻只剩了句,「尤其是這顆痣,長得多好。」
不是,夸不出來,你就別硬誇了唄……
寧遠拿手戳了戳人,「是你答應要作我模特的,不會反悔了吧?……」
見人還在細看那幅畫,他只好揉了揉眼睛,從旁邊扯過白布來蓋住畫布,然後小心的將畫架挪到眼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好了,別看了,別看了!……你就當做沒見過!像你們這樣的理工科,是不會理解這種偉大藝術的。」
裴跡挑眉看他,笑道,「正在試著努力理解。放心,這幅畫,我一定會好好『收藏』的。」
「收藏?」寧遠抬頭看他,「我可沒說要送你。」
「那……」裴跡啞聲,「你留著?」
「當然了,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寧遠輕哼道,「要不是顧忌你的身份,我都想帶著這幅畫參加藝術展去了……」
就這副畫,但凡叫第二個人看見,都得認定他裴跡在床上有什麼特殊愛好!別說解釋了,這就是「證據確鑿」,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那種。
「放心,我不會外傳的。」寧遠信誓旦旦。
裴跡勉強信他,便不再糾纏,只是問他,「那CC那邊你還去嗎?實在困的話,休息幾天再去也是可以的。」
「當然要去。」寧遠進更衣間換好衣服,系紐扣的時候,還探出頭來強調,「我現在,靈感充沛——尤其是昨天畫完你以後。」
「是嗎?」裴跡含笑看他忙碌,跟在人後面,收了散落的衣服掛好,又捋平了那條不小心被帶出衣櫃的領帶,重新放回原處,「能以這種形式幫上忙,也算我的功勞?」
「那當然了。」寧遠從更衣間裡出來,又進了洗手間。
過了會兒,他咬著牙刷探出頭來,盯著裴跡的眼睛,正色道,「說真的,裴跡,你真的是我的靈感繆斯。」——他收回身子去,咕噥不清的讚嘆,「不知道為什麼,你讓我覺得興奮。」
裴跡冷靜自持的面孔下,好像埋了一座火山,緘默的涌動——寧遠每次不經意間捕捉到那種滾燙的炙熱,都隱約覺得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