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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這幾日心口的脈絡淡了些許,氣息在體內運行也逐漸舒展。他問得隨意,康壽答得也隨意,崔玉節便不疑有他。針灸行到後半,身體覺得放鬆許多,又沉沉睡過去。

「仔細看顧著總司使,我去照心院看看。」康壽收了針,對侍從說道。

他去照心院時,呂鶴遲就在院中坐著,獨自掌著一盞燭火,仿佛正在等他。甫一見他便將人拉入廳中,讓他在書案前坐下。

「呂姑娘?」

呂鶴遲不語,只是遞了一張紙過來。

不看倒好,一看大驚:「你——!」呂鶴遲連忙豎起一根手指在唇邊。

——雙耳失聰,他仍未知。且與康醫官商量對策。

康壽拿過筆來,寫下:何時發生?有何症狀?

呂鶴遲又推過來一冊薄薄手札,詳細記錄下當時情形。康壽閱讀時,她趁機寫下:「若有陰雨,謊稱發熱引發舊疾。」

康壽看了一眼窗外,傍晚時天色轉陰,或許真的會有雨。入夏前的雨夜濕寒,勉強算個藉口。呂鶴遲忽然說道:「每到這個時節就容易舊疾復發,這兩日要麻煩康醫官來施幾針。」

雖聽不見,但憑藉記憶還是可以說話,日子再長可就不能保證了。

康壽一面應了,一面診脈,眉間卻越發緊皺。提筆寫下:「耳竅不通,脈象細澀,恐多症伴發。」最壞的境況,耳聾只是開始。

燭火搖曳中,呂鶴遲的面容令人看不真切。

她在康壽筆跡後方寫道:「解毒為先,能拖幾日拖幾日。以防萬一,解藥存好。」

康壽思考片刻,寫下「稍待片刻」,起身向外走去。

呂鶴遲不知他去做什麼,回來時發現身邊多了一人:高英娥。

「須有近身女使在側,照顧起居,方不令他疑心。」

單單聽不見已經極不方便,萬一有破綻被崔玉節問起,也無人敢瞞。全府上下能讓崔玉節聽話的人除了呂鶴遲,就只剩高英娥了。

她曉得其中利害,也定會以為少主人解毒為先。

高英娥在呂鶴遲身邊坐下,握著她的手,滿眼關切:「真的聽不見了?不能治?」呂鶴遲只能寬慰而笑,康壽回她:「這藥非藥,毒非毒,整個翰林醫局都是第一次見,委實不敢說能治。」

高英娥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她來崔府做都管,已經是少主人成為總司使之後的事了。縱然他一如既往地驕縱,她也曉得他吃了許多苦才有今日。

幾年來眼看著崔玉節不斷受傷、痛得死去活來,高英娥的心也跟著死去活來。

縱然外人都說他千般萬般不好,罵他的詩文摞得幾丈高。可高英娥眼裡,他還是那個會護著所有對自己好的人,會把她這個陪嫁廚娘當成親人一樣照顧、跟她撒嬌說「高嬤給我做個冷碟子吃」的孩子。

他明明是個好孩子啊,他本應該也有兩情相悅之人啊。

所以看到呂鶴遲,看到崔玉節如何對她,看到她如何對崔玉節,聽到兩人在藥廬里「破口大罵」,高英娥覺得少主人總算遇見了一個心疼他的人,這事兒……說不準就成了呢?

即便不久前知曉呂鶴遲與他之間的孽緣,她會難過少主人一心撲了空,卻也怨不起呂鶴遲來——她承擔了本不應該承擔的罪孽,她已經很辛苦了。

高英娥活到這把年紀,一眼就能看得出那是個歷過風霜、性子堅韌、心腸柔善的姑娘。這些日子來觀她言行舉止,觀她如何待人,觀她小妹,高英娥也知道她即便不能與少主人有男女之情,也是值得深交的有德行之人。

誰又能想到,她竟然為了救崔玉節甘願以身做藥引呢?聽康壽所言,只怕不止是耳疾一症。若少主人知曉她為自己犧牲至此,那烈性子斷是不肯再用解藥了。

「好,」高英娥對二人說,「就交給老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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