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潮(代理玩家)】……如果沒發現,死了,哥作為代理主角大概率無法通關,哥翻車肯定有熱度,如果發現了,那更好了,大爆點……好傢夥人氣值果然飆升了(抱拳)。」
「【薛潮(代理玩家)】江冥只是想害死哥,但你游是要在哥的墳頭開直播讓大家刷飛機(大拇指)。」
「【薛潮(代理玩家)】哈哈哈玩家天天罵主持人是聞味就來、哪臭撲哪的紅眼蒼蠅,為了熱度能讓磨推鬼,哄豬操人,其實你游才是真正的高手(狗頭叼玫瑰)。」
「你……」女生勉強緩過神,先想否認,但一對上薛潮幽幽的藍眼睛,就覺得再裝就是自取其辱了,她沮喪地在床上攤成一張薄餅,「……讓我碰上高玩了,我的確是玩家,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薛潮確認她這句大概率真心實意,心下微動,她還真是這個單元才匹配進副本,信息差了太多。
於是他簡單講解此副本的特殊之處,聽得女生一愣一愣,雖然沒有臉但大概也是「目瞪口呆」:「所以……我被貓叫嚇住後,因為我的心態崩了,宿舍樓就開始異化,最明顯的特徵就是寢室都會變成我的臥室,那時候你就開始懷疑了,等發現我不熟悉自己的房間,徹底確定了我根本不是npc,而是玩家?」
薛潮:「更早。」
女生震撼:「更早??」
薛潮:「我是說異化更早,請筆仙的時候你就亂了。」
所以宿舍自殺的學姐才會變成「她」的母親,那時,整棟樓已經從校園宿舍的鬼故事變成「她」的恐懼,是「美好回憶」里腐爛露出的「現實」。
高三還能算進「美好回憶」,大概是因為「她」能靠住宿,逃避家庭。
但薛潮的確有一點想不通,女生的情況應該和鄧達雲一樣,有和角色想通的經歷,大概就是現實世界的原生家庭,家暴的爸,被當沙包的媽和貓咪,多少深夜,她的門外就會響起這樣恐怖的種種聲音,而她只能縮在角落,無能為力地聽,一邊恨著門外的人,不斷詛咒,一邊恨著自己,內心歇斯底里地祈求就這麼讓她消失吧,面上卻一動不敢動,怕製造任何一點聲音,來熬過如年的長夜。
所以貓叫作為觸發點,很容易理解,但卻更早,他神情微微一動,而女生在此時展現了十足的敏銳,點破他心中所想:「我當時背對你,看到你之前就被她們的尖叫嚇傻了……你應該發現了,那男的一出現,造成的所有聲音都很大,而我們在臥室造成的聲音變小了,你不是說這裡是『回憶錄』,這就是我……『她』內心投射出的世界,所有稍微重點的聲音背後都代表危險、暴力,需要謹小慎微地蜷成一團,安靜地挨到對方意興闌珊、『大發慈悲』。」
薛潮看向女生的耳機頭顱,理解她為什麼是這樣的異頭了,低聲:「抱歉。」
不管看沒看見,其他女生尖叫也是因為他的突然登場。
「……啊,反正屋子裡有鬼,她們遲早會叫,這不反而提前知道線索了?」女生微愣後嘿嘿笑了兩聲,「你要將功補過也可以,拜託大神帶我離開這鬼地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想拋下我的吧!」
「什麼?」
「就是你說有怪物會偽裝成人,我問要不要設計一個暗號的時候,你拒絕了!」女生陰森森地譴責,「你早就想好了之後要甩開我,所以根本沒想要『相認』這步!」
「確實。」他竟然又笑彎了眼睛,「現在你是主角,不敢了。」
薛潮推門,紅到詭異的走廊里,還是隨處可見的一團團黑,但不是黑貓,而是亂堆的頭髮,像黴菌一樣侵蝕各處,險惡地鼓動,發尾像觸手,有限地亂爬,仍有到處可見的血跡。
他招招手,在女生的耳機邊低聲交代了幾句:「……記住了嗎?」
女生從震驚里回神,拍胸脯:「記得牢牢的!那我們現在下樓!」
「下什麼樓。」他打量一眼,「六樓殺貓,五樓殺妻,他一個窩裡橫,到四樓你說還能殺誰?」
「……我。」女生腦迴路清奇,「那去天台?」
聽到關鍵詞,薛潮詫異:「為什麼是天台?」
女生:「下是下不去,那就反其道而行,上去嘍?」
薛潮:「天台的門鎖著。」他上來時看了。
這回輪到女生詫異:「沒有啊,請筆仙之前,我去衛生間的時候出門看了看,虛掩著,留了一道縫。」
薛潮:「你沒上去看?」
女生:「我還真壯著膽子,在門口小探了一下……黑漆漆的,還有風,兩眼就嚇回來了。」
薛潮:「天台邊有網狀圍欄嗎?」
女生:「你怎麼知道?」
薛潮:「……」
但從外部看,宿舍樓的天台沒有任何圍欄。
——她就是摔下天台的少女。
「離那遠點,你的角色從天台摔死的。」薛潮也不管女生的驚恐,走向洗衣房,「我有點在意洗衣機里的腦袋,先去看看。」